伺候在康宁长公主身后的飞霜,眼框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这些年长公主身边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她一个因着安静内敛反倒留了下来,渐渐看透了徐府乃是个污糟窝,可却无法让长公主清醒。
不管大姑娘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她手中掌了权,总有机会想想法子。
崔嬷嬷眼见康宁长公主因为徐婉宁生病的事,对自己有些疏远,退而求其次的把持住了静心院银钱和人情往来。
飞霜则掌管长公主的衣裳首饰以及庭院洒扫。
徐婉宁在崔嬷嬷手腕上水头极佳的镯子上瞟了一眼,唇角微勾。
人心不足蛇吞象,等养肥了再宰也不错。
宫里头,
乾元帝下了早朝后,一径儿往太后的慈宁宫请安,却不想亲娘半歇在床榻上,一双眼哭的红肿,好不凄惨。
当初先皇几次想废长立幼,乾元帝和太后苦巴巴熬到日子好过,感情比一般母子更深厚。
见到亲娘伤神,乾元帝龙颜大怒,宫人扑簌簌跪了一屋子。
太后嘶哑着嗓子:“不关他们的事,你如今能耐了,可是我的宁姐儿险些断送了性命,都是那个昏了头的,自己吃苦头不说,还要折腾我的乖外孙女!”
原来太医院的刘院使一早进宫,将徐府大姑娘看诊的事回禀到了太后这里。
大户人家水深,是以周院判对刘院使只说了徐家大姑娘的病情,半点都未提徐侍郎咆哮训女的事。
然而即使如此,太后听得刘院使一串“心气郁结、险有早夭之相、脾胃不调”,还是心惊胆战的不得了。
老人家再回忆起与康宁长公主置气的事,五脏六腑搅绕着心酸、担忧、后悔、气愤种种,哭的险些晕过去。
乾元帝弄清楚始末,压抑着怒气安慰老娘,心头恨不能直接将徐家诛九族! 乾元帝怒归怒,却不愿惹得太后一再伤神,强抑着翻涌的心绪将徐府的事一径儿揽在了自己身上。
太后得了乾元帝的许诺,这才安下心。
乾元帝出了慈安宫,面色便冷凝下来,只问道:“太子如今在户部观政?”
大太监来福躬身应了一声,便听帝王喜怒难辨的命令:“叫太子来明德殿见朕。”
来福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句。
他瞧着小太监飞也似离去的声音,心道康宁长公主的驸马如今似乎……正在户部任职。
徐府,
徐婉宁从静心院回到自己的揽月阁,进门就吐了。
这也算是乐极生悲。
她高估了崔嬷嬷的战斗力,将其料理的顺利,心情愉悦之下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徐婉宁原就在祠堂罚跪的时候饿了三日,正是调养的时候。
如今猛的进食过度,身体自然难以支应。
大丫鬟拂冬拧了热帕子让徐婉宁擦脸,担忧道:“姑娘,崔嬷嬷在老夫人面前十分得脸,您何苦与她争执。”
要知道,姑娘上次骂一声崔嬷嬷是老虐婆,回头便让老夫人罚抄了十遍女戒。
这次崔嬷嬷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不知要怎么报复回来。
她还是大老爷的乳母……
夏草捧着茶候在一边,同情的看了拂冬一眼。
这丫头总是学不乖,明知道姑娘最烦旁人让她退让,还总是多嘴多舌。
徐婉宁见拂冬一脸小心翼翼,又是关切又是忐忑,不由心底一软。
她并不表露思绪,只看向夏草:“你怎么说?”
拂冬神色黯然,夏草只会撺掇姑娘胡闹......
夏草将茶捧给半倚在床榻上的徐婉宁,眉梢一扬:“奴婢觉得拂冬说的不对,崔嬷嬷再得脸还不只是个下人,姑娘可是老夫人的亲孙女,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怕她做甚!”
徐婉宁颔首:“是这么个意思,下次若是崔嬷嬷再拉着脸瞧我,你便替本姑娘好好训她一顿,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