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口出发干:“......没......没那么严重吧?”
徐婉宁用杯盖刮了刮茶水上的浮沫,没说话。
夏氏坐不住了。
她对徐婉宁的话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又不敢赌,火烧屁股的去找别人打听了。
“你这孩子,何苦吓你三婶。”康宁长公主嗔怪道:“你不是最喜欢薇姐儿,这是与她闹别扭了?”
被宫里清查御赐之物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却不会发生在她们这种真正有皇室血脉的人身上,自家人的体面还是要顾忌的。
康宁长公主性子率真,又因有长公主封地供养也不缺钱,并不赞成女儿要回送出礼物的行为。
才要说女儿缺什么了,只管去自己库房里取,反正日后这些东西都是留给她这个心肝的,送出去的东西还是算了。
徐婉宁挥退下人,只道:“母亲,我以后再不与二妹妹好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不小心听到二妹妹和丫鬟闲话,说我是个蠢笨的冤大头,只不过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宫里的东西给我都是浪费了,要全是她的才好呢!”
徐婉宁这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徐婉薇的确是这么看原主的,不过不是她听到的,而是原著中如此提起过。 静心院,正厅外,
徐嬷嬷想听屋内徐婉宁母女在说什么,有心附耳过去,看对面飞霜冷脸瞧着,又不好动作,只尽量竖着耳朵。
以前自然是敢扒着门缝偷听的,甚至还能出言将飞霜挤兑走。
可这段日子她没少被徐婉宁压制,康宁长公主又开始倚重飞霜,徐嬷嬷终于体会到了被辖制的滋味。
正没奈何,屋中突然传来一声杯盏碎裂的声音。
伴随着的,还有康宁长公主骤然拔高的声音:“放肆!”
难道是大姑娘终于惹恼了长公主?
幸灾乐祸的心驱使着,徐嬷嬷掀帘子进去:“出什么事了?长公主......”
“混账东西,滚出去!”康宁长公主瞪着突然插话进来徐嬷嬷。
徐嬷嬷乍着胆子没动,一叠声的劝道:“这是怎么了?长公主殿下哎,千万息怒,免得气坏了声子,大姑娘但凡有什么错处,慢慢教导便是了......”
徐嬷嬷话说一半,陡然听得一声轻笑,她像被被掐住了脖子。
似乎......有哪里不对。
地上有摔碎的杯盏,看碎瓷的散着的位置,的确是怒极才会摔如此远。
徐嬷嬷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大姑娘嘴角分明挂着笑意,但却让人脚底发寒。
“嬷嬷方才说,我错?”徐婉宁笑眯眯。
“奴婢.....奴婢也是护主心切......”
这话搁以前,康宁长公主大抵会信个十成十。
可她此刻正是盛怒,又想起徐嬷嬷曾说过徐婉薇不少好话,甚至感叹着“大姑娘要是像二姑娘那般乖巧懂事”云云,不禁心头拱火。
于是,
徐嬷嬷不单被斥责了出去,还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因徐嬷嬷推门进去,房门大敞着,厅中的声音便传到廊下。
院子里的小丫头偷眼看徐嬷嬷青白的面色,心说:徐嬷嬷果然不招主子待见了,飞霜姐姐那里,可得相与好了。
飞霜瞥一眼徐嬷嬷憔悴的老脸,上前将房门重新关上。
康宁长公主怒气暂歇,对上亲女的目光,倒有些手足无措。
以往的时候,都是女儿闯了祸事,她虽不很严厉的训斥,但的确是要说上两句。
抚慰的话,倒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只满怀关切的看。
徐婉宁看得出康宁长公主想要关心自己,但不知如何下手的窘迫,心头叹口气,却又似乎生出了一种柔软的感觉。
在记忆中,康宁长公主从不曾给过徐嬷嬷这么大的没脸。
这是一种进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