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石那头寂静一瞬,探出个满脸泪水的娇俏小姑娘,额头上半个拳头大的青印,显见是撞到的。
徐言昭快步走过去:“萝姐儿,你这伤……”
他伸手要碰,小女儿脑袋往后一缩,怯怯道:“爹爹,我疼……我……姨娘说不能让爹爹看见,大姐姐不是故意的……”
原本消减的怒气成倍的增长起来。
徐言昭压抑着怒火,眼珠子都似乎冒着蓝幽幽的光:“那个孽障东西,你们还替她遮掩,哼!”
徐言昭安慰了小女儿两句,让丫鬟将她带回去,而后步履如风的往听雪院去。
听雪院是徐婉宁的院子。
他走的太快,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小女儿徐婉萝,满是泪水的脸缓缓的露出了笑意。
她自得中带着期待,对大丫鬟清露道:“爹爹气这么狠,要是能打折大姐姐的腿就好了,让她爱骑马!” 听雪院,
周院判正在小书房斟酌药房,冷不丁听到一声暴喝:“大姑娘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徐府大姑娘再不济也是公主之女,皇上都不会如此呵斥,这……
书桌本就邻窗,周院判顺着半开的窗往院子里看。
户部侍郎徐言昭,周院判自然认得。
只是外头素有俊逸温润美名的徐侍郎,和院子里这个暴跳如雷的,果真是一个人?
守门的小丫鬟福身道:“老爷,大姑娘病了……”
徐言昭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装病的把戏都会了,真是好样的!”
内室,
徐婉宁眉峰一剔,对亲生骨肉大喊大叫如训猪狗,渣爹自个才真是好样的。
康宁长公主也是一愣。
夫君平日里待大女儿严厉是有的,父女两个也时有争执,可发这么大的火……
她见女儿苍白的小脸冷凝一片,抚慰道:“你父亲八成还在为婉萝受伤的事生气,他若是知道你病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徐婉宁懒洋洋:“母亲说的是。”
下一刻,心疼女儿的徐言昭,一脚踹开了门。
当然,他心疼的女儿是小女儿婉萝。
徐婉宁看向来人。
能让公主倾心,徐言昭自然是个美男子。
他如今才过而立,白面微须样貌儒雅,眉宇之间颇有清高孤傲之气。
不过在徐婉宁看来,白瞎了这幅长相。
看到康宁长公主也在,徐言昭先是一愣。
再看大女儿肃着脸坐在榻上,他忍不住斥道:“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父亲,连请安都不会了?”
康宁长公主急道:“夫君,宁姐儿不是有意的,她身体不好,总该优容些。”
她一面安抚徐言昭,一面给徐婉宁使眼色:“婉宁,你爹爹特地来看你,你还不过来?”
徐婉宁按了按胸口,平静无波道:“母亲说的是,只是我被父亲踹门骇着了,心口疼的厉害,暂时起不来。”
康宁长公主才听完周院判一番骇言,连忙道:“不起来便不起来,你好好歇歇,你父亲他不是有意的。”
若是往常,康宁长公主自然向着丈夫。
但她一颗心偏了大半给丈夫,对亲骨肉也总还有一小半记挂。
如今丈夫好生生在身边,女儿却一不留神就有早夭的危险。
如此,康宁长公主便头一次斜了心头那杆秤。
徐言昭素来不喜欢大女儿,其中便有她眉眼与性格尽随了早年的康宁长公主,尊贵傲气的扎的人眼疼的缘故。
他手指虚点着徐婉宁,气道:“你心口疼,怕是心虚才是!你妹妹身体娇弱,你竟也能狠着心残害她,你…...你个孽障!”
徐婉宁无辜至极:“龙生龙凤生凤,父亲自己生了个孽障,女儿能有什么办法?”
她很感激重生成个挂着皇室血脉的人,至少徐府能管教她,可是管教不了也不能随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