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已经知晓这并非王沅之过,也难免迁怒于她。
眼见得顾二郎对郭五娘毫无情意,她也就无视了那位不知廉耻的红衣小娘子, 只将矛头对准了心腹之患。
所以王元娘一开口便是责怪:“阿芷, 你与苏郎君虽有昏约, 如何能与他携手并肩于此等场合, 岂不失了礼数?”
言中颇有深意,点出了王沅与苏六郎的昏约,他们两人现今亲密的情状,又指责了王沅不懂礼数, 未婚小娘子在外与郎君拉拉扯扯。
果然,此语一出,她就注意到顾二郎的目光瞟向了两人交握处,脸色也越发苍白,让她既是快意又是酸楚。
在无人的林间漫步,和未婚夫拉拉小手,便是在如今的朝代也是小事,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元娘过虑了,儿与六郎已有陛下赐婚。”
王沅安抚性地压下苏六郎的右手,然后微微抬首,答道。
正儿八经有官方盖章过,所以你就不必多管闲事了。
王元娘也不在意,她本意就是提醒顾郎,再刺刺王沅。
眼见得被诸人无视,郭五娘冷笑一声,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她看着脸色苍白,垂眸不语的顾二郎,眼神痴迷。
数年前惊鸿一瞥,从此乱了心,着了迷,苦苦等待蹉跎至今,依旧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最后又看了顾二郎一眼,郭五娘便转身离去,眸中燃起了火星。
不,她想要的郎君,定然是要得到了的,若否,她必不会善罢甘休。
郭五娘这一离去,场面就有些尴尬了起来。
也不知顾二郎是如何作想,他僵着脸上前对苏六郎揖了揖,嗓音低哑,不复往日清润:“苏兄。”
随后又转向了王沅,顿了顿,才哑声道:“郡主安好。”
原以为王沅传信来,是欲与他筹谋如何再续前缘,原来沉浸前世旧梦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而已。
那也许真的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只是重复多次的梦魇让他信以为真。
自己前世负她,今世见她与苏六郎两心相悦,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留心着他的王元娘在顾二郎施礼后,也连忙上前与王沅与苏六郎两人见礼,一副不想让顾二郎与他们二人多接触的模样。
四人一时无言,苏六郎正欲开口告辞,可巧就听见了岔路那头传来了人声。
不多时,就见着两位青年郎君带着随从,自路那头过了来。
面容都称得上清俊,气质也是矜贵,又兼身穿繁绣锦袍,显见得是权贵家的郎君。
看清来人相貌,王沅心里有些讶异,怎地如此凑巧能在此遇见,苏六郎却是心道不妙。
这两位郎君说起来,还真不是外人,都是她的表哥,乃是圣人所出的三子与四子,相差不过两岁,一母同胞,俱是惠妃所出。
早早便被分封了秦王与楚王,只不过太子早殇后,圣人一直未曾立新的储君,故而已长成的三子虽封了王,仍是留在了洛京。
眼前这两位,说不准就有未来的新君,在场几人都不敢怠慢,王沅也敛衽行礼。
在外时,楚王一向是以秦王为首的,此时也是年长的郎君挑了挑眉,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可巧,不过与四郎出来闲逛,就撞见了寿安与苏六郎。不过,顾二郎与王家娘子倒是也在?”
这语气,听起来仿佛正在吃瓜的猹一般,温和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促狭。
自然是有封号的王沅先答话,她脸色淡淡:“儿不过与苏郎君来此赏花,恰巧遇见罢了。”
一旁的苏六郎也敛起笑容,附和道:“正是如此,不过是巧遇而已。”
另外两位既无封号也无官身,则都肃立一旁,不曾开口。
这倒是无趣了,秦王着实是存着点看热闹的心思,想想眼前两对,其中竟然还有一对曾经还有过昏约,这可真是妙啊。
说不得自己与四郎来之前,是如何针锋相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