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甚至觉得,附近知晓两人定亲的小娘子们看着她的眼神都冷飕飕的,她安慰自己这必定是错觉。
“阿沅姊姊,我阿兄的马球打得甚是不错。便是从前还在洛京城的时候,都是每次马球赛皆会被两队争先邀约。”
“这不,甫一回洛京,就被晋王邀了去。”
言笑晏晏的苏九娘不遗余力地夸赞兄长,她这会倒是有些佩服兄长的,但凡见过阿兄打马球的,何人不赞一声好。
这话怎么接,自己以前也没见过苏六郎打马球,如果说自己拭目以待,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想了想,王沅忽然抓住了关键点:“是晋王邀了苏郎君去的?”
马球场的一侧有太常寺的乐队助兴,节奏急促的乐声伴随着场上激烈的角逐,很是应景。
苏九娘指了指场上拿着虎皮包裹球杖的黑衣郎君,他正俯身一击,将彩色木球传给了一侧早已躬身准备好的苏六郎。
她解释道:“阿兄与晋王早些年曾有过一起打马球的交情,所以这次邀约也就未推辞。”
晋王与苏六郎配合的甚好,苏六郎接过了彩球,虚晃一杖就避开了来抢球的红衣郎君,如弯月的杖首灵巧一勾,就又将彩球勾到了身侧。
他在马背上弯下身,身线流畅,如蓄住气力的弓弦,扬手一击,将见彩球如长了眼一般,直直被投掷进了对方的栏门!
裁判台上的计分之人也连忙为晋王为首的球队计上一分。
整套动作迅如疾风,快如闪电,王沅只看见他俯下身,手臂挥了几下,就拔得头筹。
而场中着了黑衣的郎君们皆是高声欢呼,一旁乐队的曲调都昂扬几分,还有乐工放下乐器当场跳了几节胡旋舞,更不要提看台上有些爱好此道者跟着起哄了。
一时间,场中热闹非凡,乐声人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
按着惯例,苏六郎一拉缰绳,鬃毛修剪编织得整整齐齐的五花马就仰首嘶鸣,俊秀郎君打马而行,在场边绕了一圈。
在经过看台上王沅所在附近时,苏六郎还扬起球杖挥舞两下,然后蓄力高声呼喊了一声:“阿沅!”
场中闹热,苏六郎的喊声依旧清晰可辨,惹得看台上的娘子郎君们都嬉笑起来,有识得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瞟向那道淡烟紫色的纤细身影。
这人,这人可真是……
自己的名字被忽然喊了出来,王沅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垂下眸不再看他,只觉得这杯子上的花纹还不错。
可惜一旁的苏九娘此时有些不想放过她,嘴角噙着笑意,问道:“阿沅姊姊觉得阿兄球技如何?”
好似还不错,毕竟上来就拔了头筹,感觉自己一杯酪浆都没喝完,他就进了球,可以说很是干净利落了。
“自然是不错的。”
一说完王沅就有些后悔,不错就不错,加什么自然二字,倒显得她对苏六郎很有信心一般。
“苏郎君的球技在洛京城里,也算是不错的。”
她强行找补了句,就看见苏九娘对她笑得暧昧,一副我懂你心意的表情,让王沅嘴角都抽了抽。
随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本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夸夸他不是很正常的吗,都是小事情便不要多加烦恼了。
泼了油的马球场地面纤尘不起,苏六郎如入无人之地,在球场上连连进球,眉开眼笑,英姿勃发。
初时王沅还在心里为他喝彩,后来都看麻木了,就听得乐声和小娘子的尖叫声,恍惚觉得来到了后世的追星现场。
嗯,从外形与球技来说,苏六郎若是到了后世,保不齐还真的能走红网络,王沅有些好笑地想到。
场上的郎君鬓角微湿,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本就紧身的劲装窄袖几乎贴到了肌肤之上,倒是更显身形。
这让一直目光追随着他的王沅有些耳红心跳,毕竟苏六郎除了一张脸,这身材似乎也很不错,有几分少年郎的清瘦,又有行伍出身的矫捷,绝对是符合她的审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