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是阿瑾一刀一刀削出来的,蜚蜚又觉得心里很暖。
阿瑾对她可真好。
想到还没有给阿瑾送过生辰礼物,蜚蜚有些愧疚,不由抓着小兔子,问阿瑾:“你生辰是哪一天?”
“在冬天。”阿瑾没说具体,只道,“初雪的日子。”
蜚蜚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哀伤,不由抓住他的手,说道:“那一定很美。”
阿瑾却只是抿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你怎么了?”蜚蜚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从桌子上起来,正襟危坐着看他,“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阿瑾说,“只是想我阿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人,蜚蜚便连忙问:“她在哪儿?”
在沬州?还是在京都?阿瑾总说他忘记自己家在哪里了,但蜚蜚知道,他应该只是不想说。
“她已经死了。”阿瑾苦涩地笑笑,“在你捡到我的前一天。”
蜚蜚呆住。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对死亡唯一的感受,就是她自己所遭遇过的那些。
不是疼,不是难过,只是孤独。
她附着在镯子里,看着这世间,可是世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对不起。”蜚蜚低下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笨蛋,尽说错话,“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阿瑾摸摸她的头发,“该我谢你。”
蜚蜚的大眼睛望着他,是一种做错事的目光。
“我很少想她。”阿瑾稚嫩的嗓音,说了句,“谢谢你,让我想她。”
蜚蜚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他之前是怎么过的。
他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想自己阿娘,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他竟然会这样说。
正要问问,夫子带着书卷进了学堂,打乱了她的疑惑。
眼下课业愈发重了,蜚蜚多数都跟不上,全靠阿瑾和姐姐提点,倒也没出过什么明显的错。
即便有时候答不上来,夫子也不会罚女孩儿,顶多让她多写几遍。
三日后,休日到了。
早课结束,夫子却并没有直接宣布下学,而是提醒他们说:“近来各处均有流寇作乱,切莫独自回家。最好是三五成群,或乘车护送。”
“回去之后,同家里人也都说说,”夫子安抚他们,“但也不用太过紧张,一切小心便是。”
孩子们归心似箭,纷纷应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听了进去。
“流寇作乱?”回去的路上,孩子们便讨论起来。
想到前几天阿爹的话,颇有些紧张:“看来此次水患颇为严重,不会要出事罢?”
前头车夫听见了,便笑道:“哪有那么严重?真有流寇,官府会管的。”
他们都是一个村子的,花江村今年并未遭水患,因而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只觉眼下无事发生,便不以为然。
但夫子既然特意交代了他们,就说明有一定的可信度。
“还是小心为妙。”阿木也同车夫搭话,“栓子哥,你近日还是早些回家,走大路为好。”
“好好好,”车夫一扬鞭子,随意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驴车来到门口,将孩子们放下,门前小小的山神庙屹立不倒。
斑驳的山神像在里面慈眉善目地望着他们。
几日前听了关于山神庙的传说,孩子们都有些感触,头一遭的,对着山神庙双手合十,鞠了几躬。
做完这些,进门去的时候,却觉得家中有些不太对劲。
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阿林想起来,一拍脑门儿:“咱家门口的石狮子呢?”
孩子们定睛一看,果然没了。只在门口留下两个方形的痕迹。
问柏秋,才知道:“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栽种茶树,为了方便浇灌,正四处打井呢。刚打好的井要先沉半个月,这期间,井盖不能打开,否则不吉利,便将咱们家的石狮子,拿去镇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