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阿娘房里,”瞧着她鬓边的海棠,柏秋一眼就认出是顾瑾城手里的那朵,笑了笑,“阿娘帮你重新梳。”
“哦。”
蜚蜚便跟着柏秋回她院子里。
不多时,哥哥姐姐们也急急地赶了过来,都是听说了纳兰谦的事儿,来与她们商议的。
艳丽的海棠被摘下来,放在一边。
柏秋拿着绿檀木梳,蘸了头油,慢条斯理地帮蜚蜚梳头,蜚蜚舒服的闭上眼睛。
“阿娘,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三哥说道,“毕竟是皇亲,不好闹得太难看。”
若不是顾及着脸面,办法多的是,让旁人觉得他们关系不好还不简单?
他们家又是开酒馆的,消息传的快,只要与他们家人针锋相对,不出一天消息就能传出去。
问题就是现在不能撕破脸。
“不急。”柏秋说道,“等你们阿爹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说着,柏秋笑了笑,“往后若见了纳兰卓,先打他一顿出出气。”
“此事皆因他而起,他心里有数,量他也不敢反抗。”
她本也只是说着玩儿,几个孩子对此都不太感兴趣,更不屑欺负他一个纨绔。
蜚蜚想了想,将顾瑾城与她说的法子悄悄告诉了阿娘。
“方才阿瑾同我说,纳兰卓最近好像、好像跟醉香楼的花魁走得近。”蜚蜚道,“还说要给她赎身。”
柏秋手上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阿娘,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三哥不解道,“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纳兰谦这是成心要坑咱们家。”
“你们瞧瞧,还说阿瑾不疼你们。”柏秋给蜚蜚梳了个惊鹄髻,边梳边说道,“老三,你查查纳兰公子钟意的到底是哪一位,拿钱去给她赎身。”
三哥惊道:“阿娘,我只是看着浪荡,可干不出那么败家的事儿。”
“左不过几千两银子,叫什么败家?”柏秋说道,“让你们平时都各忙各的,账也不看,连家里如今是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兄妹们:“……”
阿娘当真是、女中壕杰!
“那、那我真去了?”三哥试探道,“我到柜上支银子?”
“梳妆台底下有个盒子,自己拿。”柏秋瞥他一眼,“这点钱还要到柜上支,不嫌丢人。”
三哥让阿娘这一通连环怼,心态已经平和了,拿了银票后,甚至还有心情问:“可是,赎了人之后呢?”
“三哥真笨。”阿柔说道,“还以为你这些年长进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心大。”
柏秋与她相视而笑,又怼他:“你三哥这叫善良,想不到那一层去。”
“是是是,就咱们是坏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三哥不明就里。
阿柔故意逗他:“若没这茬儿,赎了人之后,三哥打算怎么办?”
“我又不认识她,自然不会为她做什么打算,”三哥说道,“或许,会好人做到底,还她自由罢。”
“嗯。”阿柔点点头,“那便好人做到底,还她自由。”
三哥更不明白了,满脸的疑惑。
“照阿柔说的办。”柏秋将蜚蜚的头发固定好,头也不抬,笑话阿柔,“你这丫头,真是坏的很。”
阿柔低头笑了起来。
实在是理不清她们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三哥茫然地挠挠头,拿着钱出去了。
醉香楼他是常客,跟里面许多姑娘都熟悉的很,却不是过去光顾,而是去研究乐器和乐谱的。
全城的秦楼楚馆,都将他视做亲朋,知道他为人随和又善良,见人三分笑,不少人都私底下打听他有没有兴趣开馆子,到时候跳槽去他那儿。
可惜他完全没这方面的心思。
上回渔灯节上惊鸿一瞥,随即又听说他封琴绝弦,再不公开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