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城常年在军中,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早就察觉了,却一直故意不与她对视,而在旁与别人说话。
宾主尽欢,散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蜚蜚隐隐有些犯困,两手撑着脸,嘴巴被挤压的微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爱到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偷走。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顾瑾城提出告辞,“多谢招待,酒很好。”
江敬武拍拍他肩膀,格外舍不得。
“要不你今儿便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江敬武说道,“想到你又要许久不来,二叔心里难受。”
阿柔:“???”-
家里厢房还有,住一晚自然不成问题,只担心他不愿意留下。
众人都沉默着,等他的回答,顾瑾城却笑了笑,终于看向了蜚蜚,在朦胧的灯光下与她对视。
蜚蜚原本很犯困呢,让他着一眼瞧的,酒都要醒了。
忙挺直腰杆,稳稳当当地坐好。
“那……便叨扰了。”顾瑾城笑得有些腼腆,“多谢二叔和秋姨的招待。”
“客气什么?”柏秋说道,“你也许久没见宁大夫了,该与他多说说话,他可天天念叨你呢。”
宁大夫老脸一红,连忙撇清:“我是怕他不回来报答我。”
“是是是。”众人笑将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江敬武有些醉了,在柏秋的搀扶下离开饭厅。
宁大夫年纪大了不禁久坐,同他一块儿离开,二哥还要念书,三哥也累了,先后离开。
偌大的圆桌边上,只剩下阿柔、蜚蜚和顾瑾城。
顾瑾城要等柏秋让人帮他安排好厢房,才有去处,阿柔觉得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似乎不太好。
便多等了会儿,与他没话找话。
蜚蜚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便乖乖坐着,听他们说话。
她能察觉到,顾瑾城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这让她无比紧张。
“蜚蜚,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半晌,她听见顾瑾城问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姑娘想要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都急了,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没有,”好一会儿,蜚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顾瑾城知道她肯定有事儿,也不着急,只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似乎瞧出她的不自在,少年便移开目光,落在她漂亮的、不自觉紧捏在一起的手上,深海一般,不可测。,, 他们两个的气氛着实尴尬, 阿柔都看不下去了, 手贴在她滚烫的脸上, 问她:“困不困?”
“有点儿。”蜚蜚看向姐姐, 有些心慌,“咱们怎么还不走?”
阿柔见她把自己的手都捏红了, 便不着痕迹地抓住, 哄她说:“再一会儿, 等丫鬟收拾好厢房。”
蜚蜚实在太乖了, 阿柔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到会客厅坐会儿罢,让人煮了醒酒汤, 你也喝一碗。”阿柔招呼着顾瑾城。
蜚蜚像个白绒绒的小尾巴,姐姐去哪儿, 她就去哪儿。
她似有些晕乎, 已经忘了要跟顾瑾城说什么, 到了会客厅,便乖乖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等着醒酒汤。
顾瑾城方才就在等, 好半天遍也不见她和自己说话,不免有些怅然。
“妹妹困了。”顾瑾城眼神宠溺地望着蜚蜚,对阿柔说, “带她回去罢,不必理会我。”
蜚蜚听见他的话,立即挺直腰杆, 像个瞬间竖起耳朵的小兔子:“我、我不困的。”
阿柔忍俊不禁。
随即,却发觉顾瑾城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幽深,似是感动了。
“不困?”少年哪里看不出她在硬撑?用诱哄的语气说,“可是我有点困,该怎么办?”
蜚蜚歪着脑袋,反应了会儿:“啊!那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