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就下意识压低了许多。
“你们回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蜚蜚捏着下巴,“比如我离开过什么的?或者,我的房间有别人来过……”
“姑娘,你别吓唬我啊。”不醉惊悚地说。
蜚蜚没忍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一个小骗子,还好意思说我。”
不醉连忙捂着嘴,不敢说话了。
天色不早,家里却静悄悄的,应当都是在补觉。
蜚蜚又问了些关于牢里发生的其他事情,结果,她们两个都不知道,只能等待会儿姐姐醒来之后,亲自问她。
原本定下说去外公家请安,估计也要晚些时候再去了。
上午没什么事儿,蜚蜚想起床头的两盏花灯,觉得昨夜她睡着之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便让不醉和白芷留下伺候姐姐。
她将花灯带上,去了厢房,要找顾瑾城。
顾瑾城一早就起床练刀了。
来了江家以后,他的睡眠改善了很多,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若蜚蜚能和他说话,或者对他笑,那他夜里就能多睡会儿;与他吵架,或者生他的气,可能还会梦到更恐怖的场景。
小姑娘离得老远时,他就已经察觉了。
因她的脚步声十分轻快,好认。
原本以为她只是路过,结果却越来越近,他愣了愣,连忙把架在窗户上的双脚放下来,腰杆挺直、正襟危坐。
耳朵却红得犹似花瓶里的海棠。
蜚蜚一靠近他的窗边,瞧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此时,黑衣少年坐在窗前看书,表情无比正经,似乎正在研读什么经典著作。
可蜚蜚的目光望封皮上一扫,就发现:“你书拿倒了。”
顾瑾城:“……”
“哥在这儿专门练倒着看书的本事呢。”顾瑾城撩她一眼,端着酷劲儿,“有事儿?”
蜚蜚来的路上,想了无数次该怎么开口问他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都觉得不太好。
若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呢。
“你昨天,”斟酌了半天,蜚蜚问他,“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顾瑾城跟被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硬,表情呆了呆,似乎她的问题十分出乎意料。
隔着一扇窗户,蜚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顾瑾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还结巴?
蜚蜚没有见过他这个傻样,笑了起来。
阳光下,少女的笑容明媚娇艳,比他见过的任何画面都要好看。
顾瑾城见状,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也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若她和自己吵架,那今晚岂不是又要睡不好?
再度拥有了健康的睡眠,他又怎么能适应那样可怕的噩梦呢?
“曲子啊。”顾瑾城也笑了笑,又犯坏,“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告诉你。”
蜚蜚摆出不高兴的表情:“不说拉倒。”
她长相可爱,性格又单纯,连生气的时候都像是在撒娇。
顾瑾城就又笑了,收了混不吝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昨日那一首,是《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听他说完,蜚蜚似有些触动:“难怪听起来这么伤感。”
“伤感?”顾瑾城说道,“哥觉得很温情,才拿来哄你的,你觉得伤感吗?那以后不吹了,给你换成欢乐的,你想听什么?”
见蜚蜚望着他。
顾瑾城说:“有可以思念的人,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他在边关的时候,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以及,极度想要见到的人,父母、妻儿、隔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