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这才去叫了太医来看她。
但是严寒突袭,宫里病倒了大半主子奴才,这会自然是分不出人手来管她的。
清若咳了半个月之后,伤寒加重整日高烧,并且开始咳血。
老嬷嬷和小太监也得了伤寒,瞧她像是肺痨,怕被传染,离得远远的不敢再靠近,反正这个时节,宫里剩下没病的奴才都在围着几个贵主子忙活,顾不上管他们这,就是病死了也赖不上谁。
清若躺在湿潮阴冷的床上,烧得昏昏沉沉,脸颊透着通红,脸上其它地方却是苍白得要透出青灰。
又开始咳血,而后猛咳了一大口血喷在地上之后,整个人彻底没了意识。
“噗通。”
像是心跳的声音,又只像突然而起的狂风卷起满天落叶的声音。
清若醒的时候,屋子里光线昏沉沉的。
因为她生病,最近屋里的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隔着窗砂纸,她看着外面似乎有点昏黄的颜色。
不对……她不头晕了。
之前发烧烧得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没有,别说这么明显的去看窗外什么天色了。
清若伸出手摸自己的额头。不热,不过发傻的人自己摸也不准确,清若掀开了阴潮潮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手上有东西。
她转头看。
手腕上戴着一个纯黑墨色的镯子,镯子没有任何花纹,宽度大概和她小拇指差不多。
她病了近一个月,这半个月以来病情加重,原本就瘦,这会清若看着自己的手腕觉得就剩下皮包骨了。
但是这镯子的大小,和她的手腕刚刚契合。
虽然病了一个月,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这镯子不是她的。
清若举着手腕在自己眼前看,她头不晕了,感觉自己也不烧了,更重要的时,那感觉会要了自己命的咳嗽也不咳了。
清若动作缓慢的转头去看地上,地上很脏,但是很明显,没有血。
盯着地上盯了至少有十分钟,她才转头继续看镯子。
她一直举着手,这会半点累的感觉都没有,不像是大病初愈,倒像是,脱胎换骨。
清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指去触碰那墨黑的镯子。
戴在手腕上,没有任何感觉,这会伸手一碰,清若倒吸一口冷气。
好凉好凉,像是直接触碰到冰块一样。
这镯子有古怪。
忍着凉,她整只手握住,试图把它从左手腕上拿下来。
紧紧抵到肉,不疼,却也拿不下来。
皱着眉放弃。
这拿来的镯子啊。
清若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腕上的镯子思考,转了转脑袋,莫名其妙的出现,治好了她的病,该不会真的有,古话流传的有仙人吧?
那这个东西,就是仙人的?
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坐在床上,偏着脑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又万分期待的对着手上的镯子,声音小小哑哑的喊,“仙人?”
没有任何回应。
她噗通噗通跳得很快的心脏震得她耳廓生疼,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喊,“仙人,您是镯子还是在镯子里面啊?”
感觉意识一瞬间抽离的空白,像她之前咳出一大口血昏过去的时候。
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而后她感觉,周围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自从醒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五感好了很多,她之前在房间里能闻到很多味道。
这会感觉周围,有种很清淡的药香味,还有清冽的像是泉水的味道。
清若心脏狂跳,紧紧闭着眼紧张到脸上的五官快要挤成一团。
可是终归,还是要睁眼。
亮,光线很亮,和她刚才屋子里差距很大。
清若睁开眼睛。
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没有表情,眼睛直接失去焦距,头脑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她依旧是盘腿坐着的姿势,但是坐在一段青石板小路上,小路不宽不窄,够三个人并肩而行。
青石板路两边,全是她没有见过的植物。
每一颗,都发着光。有绿色的、有黄绿色的、有开着炫目花朵的,一眼过去,完全看不到头。
可是它们都发着光,有些上头笼着一层茵茵的绿光,看着就让人感觉心生亲近,而有些虽然开着绚丽的花朵,但是笼着一股黑气,很不详的感觉。
很远的地方,她看到了山,那种连绵起伏的青山,上头太高,看不到山顶,她能看到最高的地方,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