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所以为的幸福,有时候, 可是只是失去的开端。”
“对于不幸的人类而言,死亡,才是解脱。”
“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你所以为的幸福,背后藏着怎样的黑暗,黑暗中藏着怎样的怪兽,谁能看到呢?”
“有时候,不是看不到,其实,是因为畏惧,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罢了。”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啊,试图征服一切,却又只愿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东西。善良,笑容,幸福,所有暴露在阳光下的东西,真的是你以为的模样吗?”
薛津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顾欣妍,视线顿在鲜红的酒液上。
“祝你的双目永远朝着阳光,看不到纯白之下的黑暗,和红色。”
“但是,对着阳光看久了,人可是会瞎的。”
最后,他朝原身诡秘的微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去。
那是薛津暴露的最彻底的一次。
只是,原身没理解薛津所言,反而觉得薛大少爷莫名其妙。
当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薛津这个自诩为人类观察学家的人,也是黑暗中潜伏的怪兽之一。
得知实情后,谭女士将事情始末整理出来,回去邮寄给心理学家协会。
顾陵川也动用关系,协助谭女士处理这一切。
廖臻不愿回到薛家面对薛津,他希望顾陵川暂时先别把这残酷的一切告诉双亲,等他恢复一点,他会亲自回去,告知家人始末。
廖臻是个坚强的人,即使遭遇了十五年的不幸,他依旧能没放弃希望,在黑暗中摩挲前进的道路。
顾欣妍也找到了同类,她能对廖臻敞开心扉,倾诉所有自己遭遇过的不幸。
一方面,她是想用自己的遭遇鼓舞廖臻走出阴影,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也很是亲近廖臻。
廖臻没有丝毫攻击力,长相也是偏秀美的精致,他成了除顾陵川外,顾欣妍能毫不设防的男性。
“薛大哥,你看,这是我画的画,是不是很棒?”
顾欣妍双手叉腰,很自豪的对廖臻道。
廖臻这个名字,其实是现在的薛淮真正的名字,廖臻的原名才是薛淮。
因为顾欣妍和薛淮相处过,她天然的抵触薛淮,对于薛淮两个字也很排斥,所以,廖臻没有把名字改过来,顾陵川叫他小薛,顾欣妍称呼他为薛大哥。
现在,知道薛大哥被拐的始末,顾欣妍对薛津也十足的厌恶。
在她看来,薛大哥就只会代指眼前的青年。
“妍妍画的很好。”小薛肯定道。
顾欣妍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
画板上,是一副简笔画,一只咬着一片树叶的小鹿,天空是一片黑色,下着大雨,小鹿叼着的树叶也被雨水打湿。
只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尤洒下一线阳光,照在小鹿角上,鹿角上的雨水像是钻石般闪闪发亮。
被小鹿叼住的叶片下,有一只小小的甲虫,在唯一没被雨水打湿的空间,惬意的梳理着触角。
黑色的线条构筑出的图案,看似压抑,却透出俏皮和勃勃生机,就像如今顾欣妍的心境。
“妍妍,你……能教我画画吗?”
小薛看着顾欣妍,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生命中带来生机的那束光。
但是,蜷缩在黑暗中的他,也想成为妍妍画中的小鹿,迎着风雪的洗礼,还能保护住更弱小的甲虫。
但是现在的他,连直面廖家父子都不敢。
他需要向妍妍学习。
无论是画画,还是面对生活的勇气,他都需要学习。
顾欣妍闻言,顿时有些羞涩。
她悄悄放下叉在腰上的手,小脸发红道:“咳,其实,我没那么厉害啦,这幅画,是谭老师给我修改过的。”
“我自己画的,只有一半啦。”
“妍妍画的很好,这幅画的立意,构图,都是妍妍独立完成的,我只是修饰了一部分线条,这幅画就很完美了。”
谭女士站在门外很久,看两个孩子根本没注意到,来上课的谭女士笑眯眯的道。
“吓,老师!”
顾欣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您什么时候来的啊,突然说话,吓坏我了。”
显然,现在的顾欣妍,已经能在亲近的人身边,毫无障碍的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了。
“我站在这里好久了,是你没发现。”
谭女士指指手表,示意到学画的时间了。
“妍妍的天赋很高,基本功目前也扎实了,完全有能力辅导小薛学画。”
谭女士又道。
她也看出来了,小薛很依赖顾欣妍,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件好事。
遭遇诱拐和囚禁的小薛,对人类有很强的戒备心,顾欣妍能走进他的心里,就相当于一把钥匙,能慢慢让小薛打开心房,重新开始接纳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