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的亲戚是?”楚遥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些什么,却又抓不住。
“文府,城南的文府。”容修眸色一闪,说了出来。
楚遥一怔,是了,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她忽然想起来原来前世她见过颖儿,在文府的门外,她好不容易求得母后同意出了宫却被送去了外公家,她正不高兴着,下马车时又被一个小乞丐抓着裙摆,脏了她的新衣裳,气得她叫了侍卫将那小乞丐打了一顿,直打得她奄奄一息,她才出了口气,后来离开的时候听门口的侍卫说这小乞丐当场就断了气,被另一个小乞丐带走了,那时候人命在她眼里就是蝼蚁,一个转身便忘记了这些事。
如今想来她似乎明白了,兴许便是那个时候,容修便恨上了文家,后来回到了容家,隐世的容家才会忽然站到了五皇子的身后。
“言公子?”容修见楚遥面色惨白,不由得反省是不是自己太不知好歹了,人家都这么帮他们了,他竟然还不满足,连忙懊恼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若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是……”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楚遥忽然伸手扶起了他,朝着他恬静一笑:“这样说来,颖儿或许同我也有些亲戚关系。”
“你……你是文家人?”容修的眼中乍现惊喜,若是如此,那他们就能见到文家人了吧?
皇后的娘家文氏一族,乃是凌国的开国元勋,文家辅佐了几代帝王,算得上凌帝身边的纯臣,而每一代凌帝也都给予文家保障和信任,文家女子嫁入皇家,不是皇后便是贵妃,所生的皇子不是为帝者便是王爷,有趣的是文家却从没有发生过外戚干政之事,反而沉默地立在皇家之后,算不得皇帝的宠臣,但是在皇家遭遇劫难之事,文家总能第一个站出来维护。
一个不争权夺利的文家,是凌国皇族最忠诚的臣子,凌帝给予文家的权力极高,但文家却不曾恃宠而骄,即使文家之女贵为皇后贵妃时,也不曾争宠闹事,反而极力周旋,不让后宫琐事干扰朝政。
文家子弟在朝廷里从文为将的不在少数,便是这些人奠定了文家的地位,当然文家人中也有异数,比如文皇后的幺妹,文老夫人为她定了一门极好的婚事,谁料在成亲前夜她竟然和一个商贾之子私奔离开了京城,文家大举搜查都未曾找回这个幺女,文老夫人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多年,心中一直记挂着那个不懂事的幺女。
后来文老夫人离世,始终没有见到让她记挂了许多年的幺女,而文老夫人的幺女文浅语便成了文家的忌讳,文国公不许任何人提起她,只当这个忤逆的女儿早已死了,可是楚遥听母后提过,外公其实一直都在暗中寻找姨母,后来零星地得到一些消息说她和那个商贾之子成了亲还生了女儿,后来却因为生产伤了身子举家搬去了南方,再后来便没了他们的消息。
楚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颖儿便是姨母的女儿,或许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和母后房里那张姨母的画像一模一样。
“颖儿的母亲,叫文浅语?”楚遥问道。
“我不知道义母姓什么,义父姓夏,义母便跟了义父的姓。”容修抿了抿唇,随后又道,“对了我有信物。”
说话间,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玉佩,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一个‘文’字,楚遥对这块玉佩很是熟悉,因为她母后身边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听说是外祖母特意着人雕的,文家的女儿一人一块。
“这块玉佩很重要,你收好,待我安排妥当,会派人过来接你们。”楚遥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先回去一趟,以外公对姨母复杂的感情,只怕要让颖儿回去认祖归宗也需要从长计议。
“是,我知道了。”容修见楚遥并没有问他要走玉佩,对她的信任又多了几分,说来也怪,容修并不是一个对人没有戒心的人,但是对楚遥,不知为何就是生出了几分信任之情。
随后,她又仔细地询问了关于姨母一家横祸的事,竟是没想到堂堂文家幺女竟然会被地方恶霸欺负,最后还惨遭毒手,楚遥眯了眯眼,江州城知府么?只怕那位知府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
问了不少他们从前的事,楚遥才问了他之后的打算。
“打算……”容修眼神一黯,抿唇不语。
“我听阿展说你平日里喜欢在房里看书习字,想来也该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家女子皆是才情过人,虽然母后不愿多提姨母,但是她知道母后其实很想念她,一个能让母后如此惦记的幺妹,定然也是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