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的花倒也无妨,天竺葵不止艳丽夺目,还会散发出一股清香,只是谁能想得到,顺着这股花香而出的,竟还有麝香。
对于金院使的横插一脚,沈太医并没有觉得不满,反而心头掠过惊讶,这样的法子他从前恰巧见过才会知道,而金院使却是在书中看到过,没来由地对金院使的博览群书暗暗敬佩。
听了他们的话,齐妃才明白过来,连忙追问:“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天竺葵才会这么快枯萎?”
“丽格天竺葵十分难养,兴许便是这个原因,花期不到十日便枯萎了。”沈太医不善花草,因而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
既然查出问题出在哪里,自然也就有了嫌疑人。
见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方才便有几分紧张的小路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奴才一心一意照料天竺葵,不敢有半分谋害主子之心,请皇上明察。”
睿武帝不语,楚遥却是轻笑:“父皇向来明理,自然不会随便拉人背黑锅,但是小路子,就算你没有暗藏祸心,你也是疏于职守,让人暗中钻了空子,利用天竺葵暗害丽妃,不管怎么说你皆是难辞其咎。”
小路子刷白了脸,心下明白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家里是种田的,他是家中老大,底下还有不少弟妹,若非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也不会将他送入宫里成了太监,幸而他还会一门手艺,经他照料了花草总是养得异常茂盛,便是因了这个由头他才被送到了朱雀宫专门打理天竺葵。
朱雀宫的主子虽然是个娇纵的,但是却也是个好哄的,小路子照料的丽格天竺葵很得丽妃欢喜,因而赏了不少银子,这次天竺葵突然枯萎了,小路子也是满心的不解,还来不及琢磨出枯萎的原因,丽妃那儿便出了事。
“你仔细想一想,平日里天竺葵都是你在照料,谁有机会碰这些天竺葵的……还有,懂得这种法子的,自然也是懂得花草养护的,能不着痕迹地在你眼皮子底下将这盆泥土调换,可是个不小的工程。”楚遥循循善诱地引导他。
经她一提醒,小路子如醍醐灌顶,思绪也变得清明起来。
“奴才想起来了,十几日之前奴才病了几日,可是奴才掐着日子算着这几盆天竺葵正是花期,便强撑着照料。后来奴才的同乡小邓子忽然过来说要帮忙,兴许……便是那个时候……”说到后头,小路子的声音轻了下来。
小邓子和他不止是同乡,差不多的时间入宫,也算是他在宫里的朋友了,方才被公主一激他便想到了这件事,但是说到后面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小邓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小邓子?”楚遥皱眉,怎么又牵扯出了个人来。
然而,当小邓子被侍卫带来时,楚遥注意到齐妃的神情微微一凝,她不由得皱眉,难不成这个小邓子是齐妃宫里的人?
没想到,楚遥的猜测十分准确,这个小邓子还真是齐妃宫里的人,并且是个不经吓的,睿武帝身边的林公公不过几句恐吓,小邓子便吓得瘫软在地上,只差没当场失禁了。
这么个没胆色的东西,三言两语地便将整件事给交代了,包括齐妃身边的大宫女答应了给他多少银子,并且给他在外的父兄一座宅子作为奖赏。
“你撒谎,居然敢血口喷人,你说,是谁答应了你?”齐妃怒极,她没想到自己秉持着看戏的心情,这会儿却被迫成了戏台上的小丑,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就是她……”小邓子早被吓得面如土色,指着齐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时也是颤抖着的,被齐妃一瞪便整个人缩了起来。
睿武帝怀疑的目光落在齐妃身上,这个嫔妃跟了他许多年,他是十分了解的,她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因而眼皮子浅显了些,做事鲁莽了些,但是却不是那种能想得出这么迂回手段害人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楚遥才算是看明白了这场戏,她不由得暗恼,果真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看样子这一次她又成了别人的棋子了。
“如意,当真是你暗害丽妃?”齐妃满脸的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腹宫女竟然会是幕后主谋,可是区区一个宫女又怎么会出手暗害丽妃?
齐妃完全呆住了,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件事怎么会和如意扯上关系?
然而,她想的实在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