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楚遥真是忍不住想为她鼓掌了。
楚遥拿人发簪,自然就坐在一旁不说话了,云姑公事公办地询问了几句方才发生的事,再怎么说薛贵嫔受了伤,沈常在总是要给皇后一个交代的。
“妾身初来乍到,皇后娘娘对妾身关怀备至,皇上对妾身亦是宠爱有加,只是这宫里……总有些人狗眼看人低,妾身总想着忍气吞声便也罢了,只是他们欺人太甚,妾身才会忍无可忍。”沈常在低着头,模样很是委屈。
“沈常在的意思是,薛贵嫔……欺人太甚?”云姑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就只是例行公事。
而楚遥,则聚精会神地把玩着发簪,压根就没有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不过实际上她心里却是起了疑惑,薛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凭借着那样普通的家世能在宫里立足,甚至生下五皇子,还亲自将他抚养成人,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更何况她有了皇子傍身,压根就无需和小小的常在起冲突。
正所谓,过犹不及。
沈常在和薛氏之间的矛盾,反而让楚遥心里起了异样的想法,她只状似无意地扫过沈常在,想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什么心思,然而什么都没有。
“云姑请别误会,妾身哪里敢说这样的话,以上犯上,在宫里可是大忌,这些事妾身还是知晓的。”沈常在瞪大了眸子,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娘娘经常说沈常在是个懂事明理的人,奴婢想着,兴许是沈常在和薛贵嫔之间有什么误会,若不然就容奴婢托个大,做个和事佬,沈常在意下如何?”云姑恭敬地询问,态度十分和蔼。
楚遥暗笑,看样子云姑同她一样都不相信沈常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没错。
“原本该是如此,方才也是妾身脾气太急躁,才会让薛贵嫔伤了脚,只是……”沈常在低垂着头,似有几分沮丧。
“只是什么?”云姑很给面子地询问。
沈常在忽而抬起头看过去,旋即说道:“薛贵嫔如今只怕还在气头上,要是现在过去,要是让薛贵嫔伤上加伤,妾身就太过意不去了。”
听到她如冠冕堂皇的理由,楚遥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她还是咬紧牙根,憋着笑,看起来只认真在做自己的事似的。
“你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哪有什么仇怨……”云姑顿了顿,大抵也是觉得自己劝说的话语有些超过了,复又回到了主题,淡笑着说道,“不过沈常在担心的倒也是有理。”
沈常在很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这一次确实是妾身冲动了,劳烦云姑同皇后娘娘说一句,妾身以后不会了,还请娘娘放心。”
云姑点头:“常在放心,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见沈常在认错态度极好,云姑的脸色也就好了些。
楚遥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见云姑同沈常在说了许久的话,便忍不住提出要先离开了,云姑想着她本来也就是来看看沈常在的,如今满足了好奇心,先行一步倒也是正常的。
沈常在也不留人,只恭敬地福身送人,楚遥同她们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
其实就连云姑都不知道,楚遥走这么一趟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除了看沈常在以外,她还想确认一件事,就是沈常在和薛贵嫔,到底是敌是友。
而方才,她已经很强明确地知道,沈常在和薛贵嫔关系匪浅了,她刚才仔细地把玩着发簪,一方面是因为这确实是一支漂亮精致的簪子,而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这簪子似曾相似,想了许久她才终于想起来。
前世时薛贵嫔有许多精致的首饰,尤其是后来五皇子得势,她才真正敢将那些价值不菲的簪子给拿出来戴,而她有几支很得人瞩目的簪子就和她今日得到的那一支极像。
那么这一支簪子的出处,就很值得怀疑了。
可是若这簪子是薛氏的,那么沈常在和薛氏的关系就很值得推敲了,指不定这就是两人合演的一场好戏,目的就是能撇清彼此的关系。
若这簪子不是薛氏的,那么就更奇怪了,楚遥这一双眸子可是毒辣得很,像这样做工精致的发簪她还真是没见过多少过呢。
不过么……楚遥唇角微微扬起,反正不管这沈常在是谁的人,她都不会容忍这样的山寨货在宫里呆着的,左右父皇也不在意她,楚遥自然也就更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