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有这些事情,你们方才怎么没说?是想袒护谁?”了解完整内情的公安们冲陶湘与大队长不满地质问道,同时也对赵家人产生了浓重的怀疑。
都是办过许多案子的老把式,几个公安敏锐地嗅到了里面的古怪,恶意毁坏红色出版物可不是民众私下里就能解决的小事,都够县城拿到层面上来抓典型,必须得深究严惩。
因而很快,赵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从两个大人到三个小孩都被公安们决定带回县里好好审讯。
首当其冲的赵家当家一下子慌了神,神情焦急地拽着大队长不放:“大队长……”
“哎,各位公安同志……”见事件愈发严峻,自己的人要被带走,大队长也着急起来。
但万万没想到之后会连他也被牵连上。
公安们没理会大队长的求情,冷着脸开始询问到进屋子后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陶湘:“你那本红宝书在什么地方?”
一听这话,坐立不安的人霎时换成了大队长,只是一时还没人发觉他的不安。
比起其他人,陶湘看上去要冷静乖巧得多,不过公安们依旧对她没什么好脸色,饿着肚子听人絮叨了上午,他们一心想拿到物证好回县城交差。
说到红宝书的去处,自然是在大队长那里。
陶湘下意识地想抬头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大队长,但眼角余光却率先看见了对方欲言又止急切望过来的焦灼表情。
大队长难得的情绪外露,显然是放在他那的红宝书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这倒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可说吧,等于直接得罪大队长,不说,又等于给自己与黄自如挖坟,无论怎样选,自己都讨不了个好。
两种选择在陶湘的脑海里交互碰撞着,其实依陶湘原先的计划,这件举报事件设计时本就不应该牵涉到她与黄自如,浑该是赵家人与大队长都各自受到纠察,一个犯私自损毁红色革命书籍罪,另一个则是徇私舞弊包庇罪……
如今弄这么一出,突然得让人没任何准备,陶湘也吃不准自己到底如何做才是最好,内心实在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尽管陶湘的心里还没转过弯,身体却先做出反应来,硬生生将脖颈转向公安处。
“不在我这,红宝书被我们大队长收着呢。”最终她看也没看大队长回答道。
陶湘表现得自然无辜,又好似无意懵懂,仅如陈述事实一般,一秒捡起了闲置已久的演技,唬得众人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与恶意。
但也就是她这一句话将大队长牢牢地钉死在了地上。
看着公安们望过来的探究眼神,进退两难的大队长额上一下子溢出了冷汗,心底边责怪陶湘给他挖坑,边疯了似的一遍遍想着说法由头。
那本破损的红宝书早就为了不给赵家留祸患而被烧毁了,现在又要他去哪里弄出来本红宝书交给公安。
偏偏公安催的急,他还给不出来红宝书的下落,大队长都快急秃了脑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真是要命。 公安们要红宝书, 本该代为保管的大队长又拿不出来,嘴里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看着就十分蹊跷, 因此带回县城审讯的人里又多了大队长一个。
见往日里说一不二的大队长被公安押走的事板上钉钉,不管屯里其他人如何, 知青们却都打心底笑开了怀。
自打生活费被扣下,他们去找大队长领粮食的时候总要先被冷嘲热讽一番, 之后才肯放粮, 给的粮食也是最次等的烂心红薯,这让被人拿捏住把柄的知青们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除了咬牙和血吞,根本没地方抱怨去。
如今眼见对方有这种下场,无论结果如何,乐见其成的众人心里总是畅快的。
陶湘也诧异事情竟进展得这样顺利, 暗想的撕破脸画面并没有出现,且都不需要她使什么其他手段, 眼见他高楼起, 眼看他高楼塌,大队长与赵家直接就各食恶果了。
县城里的公安们没有久留, 饭点还没过,他们带着赵家婶子等人又开车返回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