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脚步一滞,觉得心房处传来强烈的跳动感。等他继续看下去的时候, 皇太后的声音悠悠传来。
“绥儿。”
陆绥回过神来移过目光, 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蹲在床边柔声道:“皇奶奶,我在呢。”
陆绥略微颔首,眼睛里的光稀碎,皇太后看着他这幅假装谈笑风生的模样就觉得心痛。
这段时间真的是苦了这个孩子了。
“傻孩子,你最近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叫皇奶奶看着,心得多疼。”手中的皮肉稀少,一摸就能摸到坚硬的骨骼的厚厚的老茧。
皇太后缓缓闭上眼睛,无不痛色。
陆绥缓声安抚了她几句我,微微侧头,依旧盯着那处素白的帷幔看。帷幔后的身影一动不动,陆绥这样看去,心生觉得对方似乎也在看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有一种熟悉的牵引想要带着他走向那里。好像只要掀开那素白的帷幔,他就能解开疑窦,重获新生。
事实上,陆绥也是这样做的。
他缓缓起身,朝着那里一步一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越走近越是不敢落脚。生怕帷幔后的那张面孔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自己会一瞬间就崩溃。
陆绥就这样慢慢地走近,还未伸手,谁料帷幔内却伸出了一只手。
那人的手白皙得像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根根纤长,骨节分明,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袖袍滑落到了臂弯处,露出了一小节莹白的小臂,皮肤细腻。
明明是还没看见真容,陆绥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随之一窒。
不等那人露出真容,陆绥就上前一步,直接将那人涌入了怀中,温热的身躯,强烈的心跳,洒落在脖颈的灼热呼吸,独属于他的淡雅乌沉香。
陆绥一手扣住怀里人的后脑勺,一手搂住他的腰,只能听见自己的一声长叹。
“傻瓜,怎么不知道回家。”
温庭弈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缩着,那么多的话无法说出口。可是他却明白,陆绥都知道。
两人三四天未曾见面,不论外面的传闻多么离奇,陆绥也一直都坚信珩萧不会离开他。同样,无论时局多么严重,温庭弈也始终相信殿下不会乱了分寸。
他们成亲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彼此亲密地却像是缠绵了几辈子的爱人。
很多话,很多事,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鼻息,无需宣之于口,自然懂在心中。
这些时日温庭弈一直都在寿康宫思考叶宝璋的事,倒是让他悟出了眉目。他这才求皇太后想办法让陆绥进宫,他有话要同殿下讲清楚。
谁想刚见到陆绥,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温庭弈心下大惊,连忙捂住了陆绥的嘴唇,微微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他的动作又太过娴熟,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这个样子还是令温庭弈红了耳朵。
他别扭地移开目光,示意陆绥别出声后拉着他钻进了这间书房的一个角落。
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角落的空间太过狭小,两人蜷在这个逼仄的空间施展不开手脚。陆绥就让温庭弈站在角落里,他一翻身,正好遮挡住了两人的身躯。
只不过这样子之后,陆绥整个人居高临下地笼罩着温庭弈,像是街边强迫良家妇女的恶霸混混。
温庭弈微微抬眼,忽的展开了笑颜,眉眼弯弯的,明艳动人。
陆绥倒是不知道自家媳妇什么时候这么皮了,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努努嘴瞪了瞪他,换来对方一个纯良无害的眨眼,低眉无奈地笑了。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安康。”文妃进殿后先是扫了一圈周围,然后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太后已经从床上坐起了身,看见她眉心微皱,只是淡淡地开口:“起来吧,文妃怎么今日来哀家的寿康宫了。”
文妃莞尔一笑,理由找得滴水不漏:“太后久病初愈,臣妾如今管理后宫,自然应当恪尽职守。而且陛下这些时日一直挂念太后,无奈陛下身子亦是不爽,臣妾与陛下一体同心,自然应当替陛下探望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