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说到底,鸿镜也是在用无数的好处,和整个魇族的生死存亡,威胁殷雪灼出手。
连妖丹都给了,殷雪灼没有道理拒绝,毕竟所有人知道,恢复力量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季烟看着那枚妖丹,彻底没了话。
鸿镜不是殷妙柔的对手,他发现蹊跷之后,尽到了一个族长的全部职责,死的结果其实不出意料,但他把自己的死算计得太有价值了,但凡是一个善良点的人,都会因此而选择出手帮忙。
但即使知道……
如果她是殷雪灼,她也会选择帮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无论是恢复昔日的强大,还是报仇……
四下只有魇族的哀哭声,一缕清凉的风穿过袍底,掠起殷雪灼的衣袂。
殷雪灼垂下睫毛,抬手抓过那枚妖丹,还没有动作,季烟以为他要捏碎那妖丹,连忙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殷雪灼!你……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他的手在空中顿住,过了一会儿,偏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会拒绝?”
季烟:“啊?不是吗?”
她以为殷雪灼这厮一直都是幼稚的叛逆心理,谁越要他做什么,他越不愿意,非要反着来呢。
这人刚才不是还一脸不耐烦吗?
“我当然不是那些人,会被仁义道德绑架,也不稀罕什么族长之位。”他懒洋洋地摩挲着掌心的妖丹,话锋一转,“但这个买卖倒也不亏,有了妖丹,顺手帮一下魇族也没什么。”
他的掌心冒出一股黑烟,手上的妖丹一寸寸消失,化为一道淡淡的白光,尽数涌入他的体内。
他拂袖,轻笑一声,“崖下太小,等我拿下整个六华城,送给你们居住。” 妖丹入体之后, 殷雪灼身边泛起了淡淡的荧光。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白皙, 容颜越发冷白,指甲长得更长,唇色也更红。
周围的灵气朝他奔涌而去,须臾之后,无形的威压像四周铺开,哀哭声忽然停止, 所有伏跪在地的魇族面露惊骇,更加敬畏地低下了头,换了伏跪的方向,向殷雪灼的方向俯首称臣。
殷雪灼微微闭目,抬手运转着体内的灵力,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 正好对上季烟好奇的目光。
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仰着头好奇地盯着他。
终于恢复力量, 他心底澎湃的复仇杀意要溢出胸口, 可一触及到她这傻乎乎的神态,就莫名手痒,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季烟:“啊!”
她捂住头顶, 简直是被他打得莫名其妙,一低头,又被他粗暴地揉乱了头发, 她有些恼,又听见殷雪灼低声对幼兰说:“族长你来做,但魇族的安危交给我,先别惊动殷妙柔和季云清,先隐瞒鸿镜的死。”
幼兰紧紧捧着手中的匣子,有些发愣,无措道:“这……我、我当族长?我不行啊,我还没成年……”
搞什么,族长应该是由最厉害的魇做才对,虽然原定下任族长是他,可前提也得是等他长大成年,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他才一百多岁,真的当不了啊!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幼兰急得跳脚,望着殷雪灼欲哭无泪,殷雪灼的态度很随便,听他推诿,又懒洋洋道:“那你随便去选一个成年的当族长。”
幼兰:“……”这样随便真的可以吗?
殷雪灼不再看他,放任风中凌乱的幼兰杵在原地,把身边季烟的衣领子一拽,直接拉着她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季烟被迫跟在殷雪灼身边,感觉到身后落了无数道炽热的视线。
又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和在魔域被围观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她感觉背后一麻,有些芒刺在背,偏偏殷雪灼神态自若,长腿迈得惬意,仿佛习惯了站在至高之处,傲慢地睥睨着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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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灼的力量就这样回来了,季烟一直觉得有点儿魔幻,一会去就扑在他身上,抓着他上看下看的,像是要看出什么区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