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语点点头,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
布料的摩擦声虽细小,但也尽数绕过了屏风,飘向外间,钻进了罗汉床上心不在焉看书的少年的耳朵里。
他闭上眼睛,周身环绕着她身体的馨香,耳边是暧昧的声响,他突然想起那个夜里,为她亲手脱去中衣的画面,想到那指尖滑腻的触感。
全身的血都急速朝着某处汇集。
可怜的医书被猛地丢置在榻上,一阵风略过,门板被重重拍上。
内室里正在系腰带的女孩动作停住,微愣。
怎么突然走了……
顾辞渊站在门外,靠着门口的柱子,深长地呼吸。
等二人收整完毕,乘马车出发。
到达御水楼时,天色尚早。
实在是凑巧得很,他们竟在这里遇到了燕王和太子。
只不过那二人刚刚上了二楼,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他们。
唐时语侧眸看向身旁的少年,对方在察觉到她视线的时候便看了过来,神色平静。
他眼神示意:怎么了?
她微微摇头。
午觉睡得有些久,唐时语没什么胃口。
顾辞渊点了几个开胃的酸甜口味的小菜,她这才多吃了些。
用过饭,他们没急着走。夜晚的灯会大约要等日落,戌时左右开始。
他们选的包厢视野很好,还自带一个小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街市喧嚣的盛景。
她很喜欢。
老实说,这个生日是她过得最舒服的一个生日。
十五岁及笄之前,她和阿渊在清心庵里过,出家人最喜清净,所以每次她都是吃过了庵里的小师父做的长寿面后,再和阿渊两个人去到庵后的小山坡上看星星。
但是她那时身体不好,虽然生日在夏日,但山上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顾辞渊也只允许她在外面看半个时辰的星星。
十五岁时,及笄并未大办,那时她的身体还未好转,只侯府的一大家子简单吃了个饭。
十六岁时,她的生日依旧是在病中度过的,那一夜阿渊守了她一整晚。
直到了今年的三月,她的身体终于渐渐好转。
她的十七岁生辰,是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唐时语试图回想上一世的十七岁是什么模样,她发现,记忆渐渐模糊。
不知是哪里发生了偏差,她前世的生辰在秋日,那时天已经转凉,齐煦与她有了婚约。
后来十八岁生日过后,那年冬日,出了事,至于再多的,她记不起来了。。
好像前一世的记忆,只有阿渊参与进来的那段日子,记忆尤甚。
唐时语坐在观景台上的小椅子上发呆,身后突然涌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弯下腰,将人搂在怀里。
头放在她的颈窝,缓缓地磨蹭着,玄色的锦缎发带从他肩上垂落,随风飘舞,在她眼前摇晃。
阿渊的发带是她送的,他的衣袍是她亲手量体所裁得。
他的心寄存在她这里,他的目光如影随形,他整个人都属于她。
唐时语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少有波澜起伏的时候,但面对阿渊,她总是情难自已,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的情绪说来就来了,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在他怀抱里转身,在他诧异的目光里,揪住他的衣领,仰头吻了上去。
这么霸道的动作,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但此刻,她偏偏做了。
不受大脑的控制,身体有了自主能力,动作随着心情变幻。
顾辞渊好半天,只能呆呆地被人控制,任人宰割。
少年的眸中渐渐染上笑意,眸光黑沉如悬崖峭壁下的万丈深渊,他长臂勾住她的腰,托着她的身体,让她将重量都交付在他身上,其余的,全凭她指引,毫不反抗。
他向来都是这样,在什么事上都愿意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