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渊抬眸看去,果然是那日他陪着一起采买的首饰。
难怪今日瞧着唐时琬的装扮,与阿语并不相像。
阿语不喜好这些太复杂累赘的东西,她喜欢小巧精美的。
唇角的笑淡了些,手指摸向腰间的荷包。
他将新荷包拆下,放在了桌上,又将旧荷包也取下,并排摆在一起。
唐时琬:“……”
她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一盒胭脂,放在两个荷包的旁边,帕子点了点红唇边的茶水,状似无意道:“姐姐送我的胭脂颜色鲜艳,粉膏质地细腻,真是破费了,姐姐的这份心意太过珍贵,琬儿都舍不得用呢。”
她又摸了摸发间的步摇,柔弱地叹了口气,“还有这首饰,华贵精美,自那日得了姐姐的馈赠,欣喜万分,生怕摔了碰了还特意找了个精致的匣子好生收着,今日本不打算戴出门的,但琬儿若是不戴上,又怎能让姐姐知道我有多喜爱呢。”
“……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用了便是。”唐时语的手被少年越攥越紧,无奈地扶着额。
争风吃醋、互相攀比,果然是每日都会发生的事情呢。
顾辞渊笑而不语,目光冷飕飕地刺向唐时琬。
唐时琬也不甘落后地回视,胜负心极强地抬了抬下巴。
顾辞渊心底冷笑,这便是她与阿语最大的不同,即便是她的装扮和表情学得再像,装得再柔弱无害,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争强好胜的心,不像阿语,淡然平和的气质是由内而外的。
这也是他讨厌她的原因,虚伪做作,毫无真心,哪里有他的一半好,又凭什么做阿语的妹妹?!
礼物,呵,谁没有啊!
他手指微屈,敲了敲桌子上两个荷包,意思很明确——
我,两个。
而你,只有一个。
唐时琬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偏生她又得忍着,毕竟长姐温柔和蔼从不发火。
她明明也带了两个来,可此刻又不能把头上的步摇拔下来!
唐时琬眼珠一转,帕子遮着嘴,笑了起来。
这副耀武扬威的做作样,在顾辞渊眼中像极了恶毒的继母。
唐时琬轻声嘲讽道:“阿渊这个荷包,看上去有些旧了呢。”
哪里能比得上她,都是新的,都是长姐新买来送给她的。
羡慕吗?嫉妒吗?
呵,臭弟弟。
虽然她只比顾辞渊大两个月,但他也只能是个弟弟。
“额……二妹今日找我是为了诗会的事吧?”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唐时语连忙扭转了话题。
唐时琬一愣,瞬间偃旗息鼓,再无半点嚣张的样子,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弭。
她面色微红,攥着手帕的手从唇边挪到胸口,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长、长姐……”
“嗯?”
“长姐可见过曹公子?”
“……”
又一个姓曹的。
“嘶……”
她的手都快要被阿渊捏废了。
顾辞渊抱歉地松了力道,轻轻地给她捏了捏。
“哪个曹公子?”
唐时琬含羞带怯,“就是曹熠曹公子呀……”
“噗。”
顾辞渊没忍住笑了出来。
唐时琬瞪他。
唐时语自然知道阿渊为何笑,尴尬地咳了声,让他收敛点。
又道:“嗯……二妹妹,这曹公子我倒是没见着,但我听说他生性风流,最喜吃喝玩乐,年纪不小了,功不成名不就,还喜欢去招惹烟花柳巷的女子。”
上一世去诗会前,唐时琬恳求她带上自己,因为想要见心仪的男子一面。
大奉朝民风开放,上到宫廷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女子们大多都热情奔放,虽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但女子在择爱方面有一定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