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清那日对着容舟的态度,居然同那些妄念渐渐重合。
华容琅瞬间忘了字,素白的纸面上头九思二字将将完成了一半,“思”字的“田”潇洒如游龙,“田”下一“心”却被大滴的浓墨遮住。
喟叹许久,心间又是阵痛,自打那次在雅戎小居吐了血以后华容琅就身子孱弱下去。
王大夫诊断是心绪不宁,积繁陈旧,身子骨在秋风扫落叶之际也败落下去。
华容琅看着“九思”二字破落纸间又是躁意四起,他晚间不是不想在华容舟宅子里陪着华容舟用晚膳,只是华容舟当时退半步的动作着实刺眼。
每每和他相处,华容舟便是如此后退一步,整个身子都是绷紧的,难得一见的放松也不是在他面前。
张牙舞爪的……言言
后退半步……
明明都搬离了平南王府,还把他的学堂取名为九思学堂,更把内间布置的如同他书斋一般。
华容舟这点心思圈圈点点,华容琅忽视不了,更是刺激的他心潮起伏。
他从华容舟眼里能看见不耐,厌恶,甚至是恐惧,但即便这样华容舟身上也有她昔日对他真心相待的踪迹。
他一直仰仗着容舟不会离他而去,就纵情挥霍着这份亲情,而如今容舟已经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看,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因果报应!全都是因果报应啊!
紧握狼毫的修长指节此刻泛白,华容琅捂着胸口泛起麻意,筋脉都好似突突的跳动不息,突然一股血从喉咙间涌出。
华容琅修长的身躯受不住力一般侧倒在桌上,受了胳膊冲撞的精品砚台砰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吐血,吐着吐着有奇迹发生
(后面部分可能是舟舟事业线,大家不愿意看的话可以停一停) 华容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昏地暗, 耳边脚步声混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 更为沉重的是他憨憨的呼吸声。
悠长沉顿,好似一口气都呼不上了一般。
“二弟!”
华容瑨刚毅的脸半面掩映在烛火中,半面透亮半面阴婺。
但华容瑨此刻嘴角紧闭, 面容似冰般冷酷, 还带着微微的担忧:“最近怎么了, 身子骨这么弱!”
接二连三的这般吐血, 华容瑨不放心, 强硬着带了孙曲安前来给他瞧瞧, 好在并无大碍,华容瑨这才看着昏迷的华容琅松了一口气。
华容舟搬离平南王府, 华璇清出嫁太子府, 昔日热热闹闹的平南王府,最终就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纵使现如今华容瑨的心思再怎么冷酷, 他也不忍心二弟发生什么意外。
华容琅唇瓣干裂, 脸色也不如同以往一般面色如玉似的温润, 现在更是苍白,而那一双好看的眉眼也是掩盖去了几分光辉。
王生赶忙递了水, 华容瑨瞧他喝了水,郁气散去几分:“你昨日如何, 怎么又吐了血。”
华容琅清茶润唇,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昨日未做什么,不过是描字读书罢了……”
话没说完,华容琅胸膛又是低鸣的咳嗽声传出。
“闭嘴!都这样就别说话了, 你来说!”华容瑨面色沉重的看着王生。
“太子妃娘娘约了二少爷前日去了东区。”
“东区?”华容瑨皱眉:“去哪里做甚?”
“四小姐开了一家学堂,太子妃娘娘相约,二少爷便一同前去贺喜一番。”
王生战战兢兢,即便他在平南王府待了这么多年,触及到王爷的时候也是心生胆颤,话都快说不顺当。
“华容舟?”
华容瑨面色难以捉摸,华容琅躺在床上此刻倒是可以瞧见大哥的惊讶模样。
侧脸冷凝,高挺的鼻梁,以及兄弟姐妹中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
除却华璇清,他们兄妹四人都是微挑的桃花眼,只是大哥现如今常年板着脸,桃花眼都少了几分风情,死板着眼看人都时候那眼像极了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