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记着自己上回险些惹怒了神女的事,故而之后便愈发小心,再不敢说出什么逾矩的话,叫对方不快。
而为了不叫他知晓神像其实对自己有保护机制,戚弦衣特意在对方每次来之前离开神像。
只是她不怎么同对方说话。
戚弦衣觉着有些无奈。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往这神殿跑。
白日是怀鸿朗,夜里便是祁温瑜。
虽然他二人都不是每日都来,但正因是这样错开着,才更叫她不适。
这些日子,常常是这样的景象。
今日怀鸿朗来神殿,在下方一待便是几个时辰,明日便是祁温瑜夜里进了神殿,也是一待就许久。
若单是怀鸿朗便罢了,横竖她只需要待在神像中,连话也不需要回几句,反正对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开口。
但祁温瑜来了便不同,她每回都要特意从神像中出来,待对方走后才能再次回去。
经了这些日子,戚弦衣也发现了,这神像似乎就是原主的补给器。
只要在神像中待着,便如同陷入沉睡中休眠一般,若长时间不回神像,她整个身体似乎又会产生一些变化。
那变化并不大,对她暂时造成什么影响,且她也极少有长时间离开神像的时候。
几个时辰对她来说,并不很重要。
而若是真的一直不回神像会如何,她自己也不确定,因为未曾尝试过。
这些日子里,戚弦衣虽不怎么同他二人交谈,但有时也会问些问题。
怀鸿朗那边没什么新的进展,对方同原主记忆中那个手段果决的王没什么分别。
倒是祁温瑜,根据对方能见到未现形的自己,戚弦衣便觉着对方同原主应当是有什么渊源的。可这些日子她问了几句,却总也问不出什么。
她得到的讯息,就是对方生来是贱籍,且先前从未见过神女,和原主没有任何牵扯。
几次之后,见问不出什么,戚弦衣便暂时放下了。
有些事急不得,急了反而不能成。
而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神殿也就修缮完毕。
这日清晨,前夜未曾来的祁温瑜罕见地白日来了神殿。
除了第一回,他之后回回都是夜里来,为的是避人耳目。
虽不知晓为什么对方今日会白日便前来,但好在她近来都会格外留神,因而在对方推门而入的瞬间,便从神像中脱离,行至高台下。
“神女大人!”祁温瑜一进来,便见着站在祭台旁的人,脚下的步子快了几步,走到对方跟前。
戚弦衣没说话,略一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
今日的她同平日并没有何处不同,依旧是乌发白袍,颊边带着些苍白。
但祁温瑜却兴致很高。
虽然他依旧未将自己垂落在前的长发挽起,但从他方才进来的步子以及唤戚弦衣的声音中,却能感受到对方的高兴。
戚弦衣看着对方:“你看上去很开心。”
“您瞧出来了?”祁温瑜言语间带了些喜悦,“神殿修缮完毕了,今日午后我们就会撤离这里。”
戚弦衣“嗯”了一句:“所以你是因为能离开这里而高兴?”
她的话让祁温瑜一怔,接着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
离开这里他就很难如眼下这般见着神女大人了,又怎么会高兴?
戚弦衣没说话,只是双眸望着他。
祁温瑜于是解释道:“是今早监工大人来告知我,说这些日子我修缮神殿时表现突出,故而已经奏明王上,若是顺利的话,日后我就不再是贱籍了!”
虽然先前他一直不愿让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在他常来神殿这些日子,戚弦衣还是引导他说了出来,为的是想看看他回忆中有没有关于原主的那部分,只可惜并没有。
听了他的话后,戚弦衣神情不变,唇边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淡的几乎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