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想要拉下他,自己上去占了脱籍员额的人,他一个都不怕。
这一个月中,他除了修缮神殿,还偷偷藏了一些自保的武器,届时回了王城,若是谁敢真的对他下手,他也不会再如先前那般忍气吞声,任由旁人宰割。
横竖他如今剩下的不过这一条命罢了,若是谁要来,他便同对方拼命。
真死了也就罢了,但凡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叫旁人抢了他的机会去!
戚弦衣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说了几句便不再作声的人,最终开口道:“眼下时辰将至,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倒是旁人寻你,见你不在,那便不好解释了。”
祁温瑜这回来,不过是想着自己马上要离开,之后怕是很长段时间都见不着神女,故而才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偷偷前来的。
一来是告知对方自己即将脱籍,二来是有东西要送给对方。
眼下听得对方劝他快些离去,他心中喜悦,只觉着对方这是关心他。
“大人放心。”他道,“我来的时候十分小心,无人知晓。”
说着有些枯瘦的指尖在自己袖中摸索了半晌,最终拿出一个朱色的花环。
“大人……这是送给您的。”
他将手中的花环递至戚弦衣跟前。
戚弦衣垂首。
朱色的花环编织得十分精巧,瞧上去很是好看。
戚弦衣看了半晌,发现这似乎是用枯草编织的,而那朱色同神殿的朱漆似乎是同一种。
这样冷的天,花草早已枯败,便是有,也只剩一些枯黄的草杆了。
显然对方不知从哪儿寻来这些草杆,编织成这花环,接着又用了些这神殿上的朱漆,将花环染就成眼下这副模样。
祁温瑜原本心中便十分忐忑,不知道神女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份礼物。
虽然价值并不高,甚至有些廉价,毕竟原料是随处可得的枯草罢了。
可这花环却是他花了许多心力所制成,单说那朱漆,便是他瞒着监工大人和旁的人偷偷留下来的,每日留下一点,而因担心朱漆在这样冷的日子凝固,他只要入睡时都会用东西将朱漆包住,放在自己怀中,用体温去暖它。
为着不叫旁人发现,他经常睡得晚起得早,好将朱漆藏起。
好容易在即将离开神殿之前将这花环做好,他便赶紧拿来了,想送给神女。
可对方不仅未接过,也不曾开口,这便叫他的心沉了下去。
原本举着的手缓缓往后缩去。
“若是、若是您不需要,便算……”
“给我吧。”戚弦衣说着,心念一动,整个人便彻底现形,接着纤细的指尖接过对方手中的花环。
微凉的感觉在掌心一触便离,叫祁温瑜身子微微一僵,接着似乎有些不适应般地微抖。
朱漆不知是用什么制成,闻上去并没有很刺鼻的味道,反而带着淡淡的清香。
戚弦衣把玩着手中的花环半晌,最终道:“东西我收下了,多谢。”
她再次抬眼,看了看外间的天色。
“你该离开了。”
若是再不走,只怕真的会发现了。
祁温瑜愣愕了半晌,接着慢慢将手收回,隐在自己身后。
“大人……我走了。”他道。
见对方轻轻颔首后,他才安心离开了神殿。
待他离开后,戚弦衣才再次垂首,看向手中花环。
其实她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要送花环,因为她长时间都在神殿内,且不怎么离开这神像,这花环便是给她了,也几乎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只是这是别人的好意,不应拒绝,故而才接了过来。
但眼下细想,才发现,自己似乎没地方可以好好安放这个花环。
她一旦隐入神像,便触碰不到这花环了。
思及此,不禁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