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让松月明烧了热水,时不时喂松月真喝水,到了傍晚,松月真的烧就退了。只是他一个下午没有小解,怎么着也该去方便一下了,江快雪见他一直没提要出去小解,推测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便对松月明说道:“我想小解,劳烦你扶我到树下。”
果然,他开了口,松月真便也跟着让松月明扶出来方便一二。
回了那小棚屋内,松月真有些不解,问道:“江兄的腿怎么也受了伤?难道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又遇到了魔教妖人?”
松月明想直说,江快雪冲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是我自己打的。松少侠就当是我抽风吧。”
松月真又问了江快雪几个问题,譬如他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医术又是跟谁学的等等。江快雪能说的照实说,不能说的都守口如瓶,他也不在乎松月真究竟信不信他,只要松月真允许他治伤就行了。
晚上几人睡在地上。江快雪担心松月真的伤势,不时便起来看看松月真,喂他喝些热水。半夜松月真又发起高烧,江快雪知道他这病容易反复,穿上衣服爬起来照料他,到凌晨时松月真的烧便退下去了。
松月真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看见一个戴面具的身影一直在照料着他,喂他水喝。半夜他终于踏踏实实睡着了,黎明时分又被尿涨醒。
江快雪就守在他身边,撑着头打盹,见他醒了,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感觉到烧退了,轻声问道:“可是要去方便?”
松月真有些不好意思,江快雪已将他扶了起来,往松月真手里塞了一根树枝,他自己也撑着一根,两人相携着到了树底下。
江快雪知道松月真这人爱面子,脸皮薄,便退开一些,眼睛望着别处。松月真方便好了,江快雪便扶着他,松月真的脸还是红了,闷不吭声让江快雪扶着回去。
松月真喝了水,躺下准备继续休息,棚屋角落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钻出来,黑豆般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四人,竟一点不怕人。
松月真身子一僵,江快雪却是在心中一叹,过了这么多年,松月真连他都给忘了,可却还是忘不了对老鼠的恐惧,看来他对老鼠的感情比对自己的感情还深。
他这么想着,甩出一把松针,打在那老鼠身上。老鼠吱吱叫着逃走,腐草上留下几滴鲜血,这时只听一声叹息:“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江快雪收起松针,风鹤大师已经醒来,正惋惜地看着草上沾着的几滴血迹。
“江施主,说不定那老鼠才是此处的主人,是咱们误入了此处,你何必非得取它性命呢。”
江快雪对这满口慈悲为怀的老和尚没有办法,他想要辩驳一番,却又不擅口舌,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谎话:“我怕老鼠。”
如果不这么说,明天若是再遇到老鼠,他想要杀老鼠,只怕又要被这和尚啰嗦。
一旁的松月明也醒了,听见这话,不禁好笑道:“江兄,你那般厉害,原来会怕这小小老鼠。”
江快雪不禁赧然,看着躺在一边的松月真,松月真义正言辞:“小小老鼠,有何可惧。”
松月明忽然咦了一声:“二哥!你身后!”
江快雪抬起眼,还没见到老鼠,就先听到了吱吱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松月真翻身就地一滚,身子滚到一边,松月明已经一剑了结了老鼠。
松月明啧啧两声:“二哥,你口口声声说小小老鼠有何可惧,可你看看你自己!”
松月真面容冷静:“你何时看到我怕老鼠了?我刚才不过是背上痒痒了,在地上磨蹭一下。”
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江快雪和松月明一起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四人在这草棚内修整了三天,期间有两个魔教中人经过,并未发现他们,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经过,一切都平顺得不可思议。
江快雪的腿已经快好了。他这幅身体的体质好的惊人,原本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腿骨都受伤了,这才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松月真与风鹤大师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这一天夜里,江快雪就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