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倒是没想到,这个草包郡主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这话堵得她说什么都不是,只恨恨的摔下了帘子,吩咐车夫回府。
车外又传来谢安澜的声音:“慢着,白家是名门望族,最重礼仪。白小姐今日怎么忘了给我行礼呢?”
白蒹葭气的银牙紧咬,这谢安澜真是欺人太甚!她刚想寻个身体不适的借口,躲了这遭,却又想起自己刚才亲口说的没生病,总不能当着众人自己打脸,原来她没头没脑的问那一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看来这郡主不止是看起来俗媚放、荡,还是个心机深沉的。
不过不管她在心中如何诽谤诋毁,还是只能不情不愿的下车行礼问安。
见白家的马车走了,安澜这才走到那祖孙二人身边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柳老婆子连忙给她磕头:“谢谢您,谢谢这位贵人,多亏您救了我们。我没事儿,只是我可怜的孙儿啊!”说着又抹着眼泪抱着柳然哭:“你说你这孩子傻不傻,只护着我这老婆子干嘛?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柳然脸上青了一大块,胳膊腿上也被人拧了不知多少下,却还是不在乎的摇摇头:“我没事的,阿奶别哭了。”
安澜见他们可怜,对柳婆子说:“上我的马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馆。总要让大夫看看才放心。”
柳婆子不愿再麻烦人家,可到底不放心孙子,还是点头答应了。
上了马车见车里铺着华贵的地毯,也不知得要多少银子。她自己身上都是尘土,哪敢过去,只拉着孙子坐在外缘。安澜见了,连忙道:“无妨的,天冷,你们穿的单薄,还是坐进来吧。”
柳婆子又是千恩万谢的:“小姐长得美,人也心善,老婆子给您添麻烦了。”安澜笑着摇头,举手之劳,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柳婆子这一趟来京都,承受了丧子之痛不说,好端端的被人撞倒了,还挨了顿打,简直就是糟心的不行。不想在这待了吧,可她心里又惦记着儿子的冤情,好不容易碰上了个善心人,考虑再三还是开了口:“不瞒小姐说,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不知小姐能不能帮帮我?”安澜自是点头:“您说。”
柳婆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是头一次来京都,人生地不熟的。可家中又有冤情,不知小姐能否告诉我该去哪告状啊,老婆子只知道该去衙门,可来了才发现,这衙门一大堆,又长的差不多,是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啊!去问了好几个,人家都说不归他们管。可我不能就这么回蓟县啊,我儿子他实在死的冤枉啊。”
安澜一听是人命官司,又是从蓟县来的,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敢问您夫家贵姓?”
柳家婆子哪想她会问这个,楞了一下,不过还是老实回答:“啥贵不贵的,我丈夫姓柳。”
长公主派去蓟县的人马已经回禀,说是柳家妇人领着孙子来了京都,正愁找不到人呢,难道就是眼前的二人,安澜生怕弄错了:“那您儿媳是否叫薛枝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连一直低着头的柳然都向她看来,柳家婆子更是神色激动的问:“是!您可知道她在哪?我有要紧事一定要向她问个清楚。”
安澜也是感叹,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惯薛枝儿做的这些事啊。
☆、第三十五章
长公主府一进的门房旁,有一处单独的小院子,原本一直闲着,如今却是收拾的干净整齐,薛枝儿就被安置在此处。
其实让她住在这,已经算是长公主仁慈了。这薛氏如今连个妾都算不上,不可能给她在内院中分个院子,那样让余姨娘和何氏姐妹如何自处?她这种没名没分的,按理说该与谢羡亭房中的几个开脸丫鬟住到一处去,可毕竟她怀着身孕,长公主念在孩子的份儿上,才把这院子赏了她住。
可薛氏却觉得这是长公主在变着法儿的打她的脸,竟让她住在一群下人的边上,这不是说她也是个下人吗?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又不敢闹腾,只暗地里撺掇了谢驸马好几回。可谢羡亭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这个话茬,只说让她在这安心住着,想吃什么吃什么,千万别委屈了肚中的孩子。
薛枝儿只得就在这住了下来,可她又不是个闲的住的,眼瞅着就离生产的日子不远了,还是三天两头的打扮一番出门逛街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