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浔与魏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军中将领,聚在饕餮楼吃饭。
饕餮楼被称为京都第一楼,其中菜肴美味精致,价格也是不菲。但越是价格昂贵,越是受到京都中权贵们的追捧。二楼、三楼的雅间,更是有钱也订不到,还需要有显贵的身份才行。商贾们再如何有钱,也只能订到大堂的位置。
李浔等人常年在外征战,不知道此处需要拿名帖提前定位,来了才被告知雅间已经没有位置了。
小二见他们几人身材魁梧,还有两三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估摸着可能是几个武将,陪着笑脸道:“楼上早在半个月前就订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几位爷,若是不嫌弃,就请坐下喝茶稍等片刻。那边有刚吃完了的客人,我马上给您收拾出来,虽是一楼,可也是临窗的位置,您看行不行?”
几个糙老爷们儿,都是在军中苦惯了的,打起仗来有口热乎饭都吃的喷香,也没那么多讲究。李浔更是不愿意抬出身份来压人,见其他几人没有意见,就对那小二点点头:“无妨,那就劳烦你去收拾一下吧。”
“好嘞,您稍等。”那小二手脚麻利的去安排。
马然在几人中年岁最大,抬脚就踢了魏和一脚:“都是你小子,反正哥儿几个聚在一起喝喝酒,在哪喝不成。你非闹着要来这,吃个饭还要等。”
魏和笑嘻嘻的贫嘴:“好不容易阿浔这个铁公鸡请客,说什么也得宰他一顿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正笑闹着,从门外进来了几位贵女,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一个身穿月白绸裙的女子,那女子容颜秀美,气质出尘,魏和看傻了眼。
白蒹葭也看到了他们几人。自从知道李浔与谢安澜被赐婚的消息,她心中就像遭到了背叛一般难受,明明李浔喜欢的是她,却因为谢安澜的身份地位更高,而舍弃了自己吗?卑鄙无耻,出身卑贱的人竟敢戏弄她的感情。她一贯在众人面前维护着自己高贵优雅的形象,如今却是气的不管不顾了。
白蒹葭领着众人走到他们几人面前,表情依旧淡然,语气中却是浓浓的嘲讽意味:“辅国大将军连上楼的资格都没有吗?也是啊,还是饕餮楼有品味些,知道若是论起出身你连这些商贩都不如,只能站在这里等别人吃完。”
此话一出,白蒹葭身后的几个贵女捂嘴偷笑。李浔心中诧异,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小姐,竟然说话如此难听,可他一个男人与几个女子当众争辩也太难看了些,何况他也不太在意别人说他什么,刚想换个地方,魏和就先急了。
魏和是个粗人,本来对貌美又有气质的白蒹葭很是仰慕,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说话怎么会像尖刀一般刻薄,更何况她侮辱的人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当时便上前一步道:“素闻白小姐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日一见才知,该换成京都第一无礼才恰当些。”
白蒹葭刚想开口反驳,就见李浔一脸认真的问道:“她长相如此寡淡,怎会是京都第一美人?”
其实李浔真的是一时好奇,才会这样问魏和,声音也并不大。可偏偏从他们吵起来时,大堂中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热闹,等着下文。李浔此话一出,惹来不少人嗤笑,连白蒹葭身后几个面和心不和的贵女也偷笑出声。
白蒹葭登时便羞恼的不行,觉得李浔二人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厉声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品头论足,不过是一群低贱之人罢了!”
话音刚落,就从身后传来一道慵懒妩媚的女声,只是此刻声音中是压都压不住的冷意:“那你白蒹葭又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打算在饕餮楼搭起台子唱戏了?”
一个身穿烟紫色繁复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裙摆处绣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金蝶,她每走一步那些金蝶就好像要展翅高飞一般,挽着的金泥披帛遥遥曳地。她慵懒的挽着斜髻,头戴八股金钗,雪肤乌发冶艳红唇,额间用金粉绘了盛开的牡丹。从她走进来起,整个场面寂静无声,众人皆被这秾艳之极的美所震惊。
直至安澜站到白蒹葭身边,更是将那秀丽清雅的容颜衬的寡淡无味,让人只看得到她。这样一来更加印证了李浔刚才说的话,是啊,这样寡淡的长相怎么会是京都第一美人呢,一时间大家都在偷偷议论,这白家蒹葭,也不过如此,浪得虚名罢了。
白蒹葭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竟敢把她比作戏子,登时便柳眉倒立:“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自甘下贱要嫁给这样一个胡妓之子,难道还妄想堵住天下众人之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