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二人未曾见过什么人,只是四处闲逛,不是去茶楼喝茶,就是在城外乱逛,完全不像是冲着谢老夫人来的。
如果是来见谢老夫人的,他们早几日去干什么了?
谢渊心中半点不信越骞的说辞,面上却是道:“是吗,我母亲先前也一直念叨着你爹和未芜父亲,你们能来,她定然高兴。”
蒋绉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在旁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说着话,像是半点都没有听出几人话里头的机锋。
他说道:“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现在都快午时了,咱们是不是做点别的?”
蒋绉扭头对着谢老夫人,揉着肚子可怜巴巴。
“我早起连饭都没吃,就被我娘拎着过来了,我听说侯府里来了个新厨子,先前还是御膳房里当差的,做的一手的好菜,老夫人……”
蒋绉人高马大,却偏生睁大了眼瞅着谢老夫人,还顺带着扭捏的捏着袖子卖萌撒娇。
谢老夫人被他这模样瞅的满脸恶寒,只觉得手中有些发痒,恨不得能一巴掌将他糊在墙上教他重新做人。
未芜简直没眼去看,朝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好好说话!”
蒋绉委屈:“我饿了。”
谢老夫人哭笑不得,对于蒋绉这个在她这里从不客气的臭小子,远比几年都难得一见的越骞要亲近许多。
她瞪了蒋绉一眼,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朝着柳妈妈招招手:“还不去让厨房那头摆饭,要不然再过一会儿,咱们府里怕要多个饿死鬼了。”
柳妈妈笑着领命下去,谢老夫人才对着他们道:
“也到时间用饭了,青珩,你先领着你越爷爷他们过去,我们等等就来。”
谢青珩猜测谢老夫人是有话要跟谢渊说,点点头就温和浅笑着带着越荣他们去了饭厅,而等到他们走后,谢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
“如何?”
谢老夫人看向苏阮。
苏阮抿抿唇:“是他没错。”
谢老夫人心中沉了下来。
先前苏阮说在荆南见过越骞,而追杀她的人里头有越骞的人,她还心中存着一丝侥幸,觉得苏阮有没有可能看错了人。
可眼下苏阮这般笃定的说她当初见过的人就是越骞,连半丝迟疑都没有。
谢老夫人仅剩下的那点侥幸也彻底没了。 “真的是他。”
谢老夫人眼神平静的有些吓人。
谢渊忍不住道:“母亲……”
他太了解谢老夫人的脾性,她对越荣,对未二当家,对当年水寨中的人一直存着和旁人不同的情谊,这些年哪怕她从未回过嶂宁,却一直与他们未曾断过消息。
越荣于她来说,与旁人不同。
谢老夫人挥挥手:“我没事。”
苏阮没想过要哄骗谢老夫人,可是除了荆南的事情,她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让谢家警惕越骞。
越骞后来的地位,还有先前嶂宁屯兵,乃至荆南那场极有可能是人为之下的天灾,都让她怀疑这父子二人早已经和那未曾露面于人前的安帝联了手。
苏阮上一世是见过安帝的,可是那时无论她怎么查,都未曾查清楚安帝在露于人前时的身份。
他对外宣称的过往是个流落在外,幼时被一落魄秀才收养的普通农户之子,可如果真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积攒出那般权势,一朝爆发时便让得偌大的陈朝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让得原本陈朝之中许多大臣纷纷叛出朝中,效忠了他这个所谓的南陈新帝?
苏阮从不相信他那农户之子的身份,可是他露于人前时,就已经抹干净了过往的一切,叫她想查都无从查起。
如果越骞在此时已经效忠了那位安帝,那谢家先前所遭遇的事情极有可能跟安帝有关。
薄家,二皇子,裕妃,钱太后……
这桩桩件件,更与那安帝脱不了干系。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细想之下便会觉得心生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