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察觉到沈凤年和宇文峥野心,知晓自己助纣为虐之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祁文府听着祁老爷子说着当年的事情,一时间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他手中轻捻着桌角,问道:“那荆南的事情,你可知晓?”
祁老爷子摇摇头:“不知道。”
“我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和沈凤年有所往来,也曾帮着他做过一些小事,可是他很多事情都未曾告诉过我,与我之间也只是如同朋友来往,未曾让我帮过他谋算皇位之事。”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让宇文峥和他儿子共用一个身份掩人耳目。”
“我一直都以为他将沈棠溪送去了沈家祖宅那边,直到你们在荆南出事之后,而宇文峥起兵造反,我才知晓他们这些年所做之事。”
祁文府虽然目不能视,可是他了解他父亲的性情,也听得出来祁老爷子提及沈凤年时隐忍的愤怒。
他也相信祁老爷子应该是没有帮着沈凤年的。
否则有祁家帮忙,沈凤年和宇文峥也不会这么快落败,甚至他和苏阮最初回到京城之时,恐怕就已经被沈凤年察觉,又何来后来宫变时以有心算无心,将沈凤年和宇文峥一并擒获之事。
祁文府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件事情以后别再提及了。”
“子嵘……”
祁老爷子看着祁文府,就见他侧过脸去,微垂着眼帘低声道,
“您已经不在朝中,手中无权,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往后您就依旧做您的老爷子,斗斗鸡,遛遛狗,和从前一样逍遥自在。”
“朝政之事,您也别再过问。”
祁老爷子听着祁文府的话后,低声道:“可太子若是知晓……”
祁文府说道:“我会去见太子,将您和元后以及沈凤年的事情尽数告知,以这次勤王的功劳换取太子不再追究此事。”
“您放心,我不会让此事牵连大哥他们。”
…… 宫变之后,太子忙的焦头烂额,既要清理叛军在各处捅下的篓子,又要收拾明宣帝留下的烂摊子,再加之朝中清理了一大批投效叛军的乱臣。
若不是有安阳王和瑞王帮着他处理,而四皇子和谢渊又替他看顾着军中,稍稍替他分减了一些压力,他怕是忙昏了头也不见得能理清楚。
听着外头人禀报,说是祁文府求见,等见到被周连搀扶着进来的祁文府时,太子神色惊讶,“祁大人?”
祁文府跪下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太子早知道祁文府在荆南时受了重伤,更伤了眼睛失了明,他连忙放下折子起身,一边对着周连道,“还不赶紧扶着祁大人起身?”
周连忙搀扶着祁文府起来,而太子已然走到跟前,亲自扶着祁文府说道,“你又忘记了,孤早已经与你说过你我不必这般多礼。”
“礼不可废。”祁文府温声道。
太子闻言皱了皱眉,扶着祁文府走到一旁坐下之后,这才说道:“祁大人,你与孤本就有半师之谊,而且这次若不是你拼着性命替孤周全,孤哪能安然坐于这宫中。”
他已经知晓荆南时祁文府和苏阮遭遇了什么,他们二人一个伤了眼,一个几乎断了腿,可哪怕如此他们依旧到了安昌,说服贺泉出山领兵平叛,又冒着性命之危潜入京城,压下了宫变之事。
若非祁文府他们,宇文家的江山恐怕咋就落于那宇文峥手中,他这个太子殿下也早已经入了黄泉,又哪还有今日?
太子说道:“你对孤,对整个皇室都有大恩,孤铭记于心。”
祁文府听着太子的话浅浅一笑:“殿下是个仁孝恩义之人。”
周连奉茶过来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而太子伸手将茶盏放到了祁文府手边,这才说道:“打从父皇去了皇庄养病之后,祁大人就一直不肯再入宫,就连朝中之事也推了大半。”
太子初掌朝权,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而朝中旧臣更迭,新人未起之前六部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