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洗小店的女工们每天只要埋头干活就能收入丰厚,供求关系不稳定的早期,她们的收入甚至比石油工人还要多一些。
于是依附于石油集团的大庆小镇红红火火的发展起来,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服务一应俱全。
在某个天光还好的傍晚,天上都是烧的发红发黄的火烧云,张美溪、周三少爷带着桃子杏子行走在大庆的小镇上。
桃子和杏子一路说个不停。
“看这个热闹劲儿,和上海也不差什么了!”
“比上海还是不如的,没有电车,也没有黄包车。”
“也有比上海强的,上海都是用煤球炉子,咱们这里可是豪奢,直接用的火油炉子。”
张美溪也笑吟吟的,伸手一指:
“去看看那边卖月饼的。”
杏子稍稍拦截了一下:
“咱们也做了,比她们的好。”
桃子笑话她:
“你都快变成管事婆婆了,大小姐说是要看看,又没有说要吃。”
这两个丫头昨天早上差点动枪拼命了,到晚上却又恢复了搂着脖子睡觉的好姐妹状态,甜蜜期持续的很短,到今天又恢复了不断小打小闹的状态。
幸亏她们有一个好脾气的大小姐,大小姐的心情还不错,东看西看,一副好奇宝宝的状态,忽然间前方一阵人声鼎沸,她们走过去一看,那边搭起了木板的戏台子,几个白俄的少女在上面表演跳舞。
大约是为了入乡随俗,她们采用了牛皮小鼓来控制节奏。气氛欢快,跳的还不错。
张美溪几个随便在台下站了站,正看得高兴,忽然间涌过来十几个带枪的石油集团保安,大声的训斥:
“谁让你们在这里卖艺的?有许可证吗?有身份登记证吗?”
跳舞的少女都吓得缩了脖子,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带队的白俄老板也走上来说话,学着中国的礼节鞠躬作揖。
可是保安队完全不讲半点人情,哗啦一声就把枪拉开一排。
“限制你们十分钟之内把台子拆除,天黑之前去做外来人员登记,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居住证,抓住了直接枪毙!”
白俄少女们吓得尖叫,用手把耳朵捂起来。白俄的老板也还在那里解释:
“规矩我们是知道的,只不过想先赚点钱做住宿费,我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盘费都花光了!”
保安队的头子一脸嫌弃:
“你们不要啰嗦了,十分钟拆除,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实话告诉你吧,这里跳舞卖艺也要办证的,还不能干有伤风化的买卖,不听话抓住了一律枪毙。”
看台下的观众呼啦走了一大半,剩下几个很好心的提醒歌舞团老板:
“赶紧去办证吧,就在顶头那个最高的三层白楼,办证不要钱。不让跳舞也没关系,在这里随便干点事体都能混饭吃!”
歌舞团的老板也是有些心虚:
“我们,我们其实来的太忙,乡民证也忘了带了!”
东三省地区在东北王的统一领导之下,也开始健全社会制度,实行最简单的十户联保乡民证,办理其他证件都是用乡民证做基础的。
耀武扬威的保安队长噗嗤一声笑了:
“可别装了,你们能有乡民证?”
白俄人其实是难民,有一半都是黑户,本来东北的政府也是乐意给他们办证的,只是登记在案之后,每个月的各种税务都收的让人咬牙,生活状态向着吉普赛人靠拢的白俄人自然是不愿意办理的。
这个时候台下又有看客给他们解释:
“不用怕,不用怕,这里办居住证,工作证,营业证。也是可以不用乡民证的,就是时间稍微长一点而已。”
耀武扬威的保安队长有些不耐烦:
“手脚利索点,赶紧拆台子,等我回来看见你们还在,就什么都不用干了,直接枪毙。”
小桃子脸色黑了黑:
“这些人怎么态度这么差,简直就是连土匪都不如,欺负人!三少爷,你不管一管?”
杏子却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几天投奔过来的流民太多了,严查严治的文件还是我签注的那,不服气你咬我啊!”
作为普通的小百姓,当然讨厌办理证件,讨厌被严格的管理,讨厌被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可是如今他们是统治者,为了自身的安全。办证和暴力执法队都是基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