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_作者:岩城太瘦生(112)

陈恨接话:“这主意还真是烂透了。”

李砚用手指戳戳他:“离亭。”

“别喊我,我死了。”羞死的。

“他们想用民意挟持朕,保你的名。但是他们算漏了一点,朕若是顺水推舟,真幸了你”李砚顿了顿,正色道,“那也算是顺应民意。”

“皇爷你正经一点!”陈恨也不找遗书了,将衣襟扯扯紧,捂好了屁股,死尸一样躺在榻上,佯镇静道,“皇爷,我睡了哦,你也快睡。别说胡话了,唉,傻孩子。”

傻孩子拧了一把他的腰。

“皇爷……真的剁爪子了……”

第47章 玉骨(4)

心里装着逼良为娼的谣言、江南来的话本子以及近似情信的遗书, 陈恨很不安稳地睡着了。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小榻上,陈恨生平第一回 在冬日里闷出了一身汗。

还是夜深时候,雪光映着月光, 透过陈旧的窗户纸,照在长榻上。

陈恨想要蹬一蹬被子,却不小心踢了李砚一脚。陈恨转头看他,他似是睡熟了,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在梦中都是皱着眉的。

陈恨没这个闲心思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他只不过是,想要伸手试试他的额头。

目录 不热。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半夜被热醒了。

陈恨想要将双手伸到被子外边,才稍微动了动, 李砚就一把将他捉进怀里。

陈恨拍了拍他的手:“皇爷?”

李砚亦是唤他:“离亭。”

“诶。”

“朕知道朕在做梦。”

“什么?”陈恨觉得颇好笑,问他,“哪有知道自己在做梦的?”

李砚压过去,对他咬耳朵道:“抱一会儿。”

“诶。”陈恨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就说你是小狗。”

李砚叹了口气,活像是朝他的耳朵吹气:“我很想你。”

“别了别了。”陈恨赶忙用手隔开他的脸, “好好说话, 别吹气。”

沉默半晌,陈恨被他抱着, 实在是热得不行了,便问他:“皇爷,一会儿到了吗?”

李砚方才还是睡着的, 直至陈恨方才问他最后一句话时,才醒过来,微挑了挑眉,却不答话。陈恨自己悄悄地从被子里伸出双脚,甫一动作,李砚就压住了他的脚。

陈恨无奈推他:“热了。”

压着他的脚没松开,抱着他的手却放开了。

还没等他道谢,仿佛专要试试他是不是真的热了,李砚的手掀开陈恨的衣摆,直接探了进去,手掌贴在他的背上。

李砚常年练字习剑,手上一层薄茧。只贴上去,顺着脊柱一条线,慢慢梭巡着向上,停在蝴蝶骨的位置,末了还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声。

陈恨被他摸得不敢动:“皇爷,你过分了,剁爪子了啊……”

李砚还是没说话,陈恨转头,盯着他瞧了好半晌,以为他是真的睡着了。方才他说的话,全是梦话,而自己还和相声里的捧哏似的,跟李砚一来一往地说话。

真是傻透了。

陈恨把他的手从衣裳里推出去,转身对着墙睡了。

将睡未睡之时,他发觉自己竟然把后背留给李砚,好像挺危险的。

来不及多想,他终究抵不过困意,沉沉地睡去了。

而李砚的手里,捏着他的遗书。那时陈恨随手把枕头抱进怀里,一拂袖,就将书信准准地送到了他手前,李砚顺手就握在手里了。

顺手,真的顺手。

借着雪光与月光,要辨认上边的字不难,要辨认信的落款也不难。

李砚的指尖划过每一个墨字,陈恨写这信时大约是正晃神,字写得不好看,歪歪斜斜的。滥情的词,实在也不像是他的手笔。

李砚莞尔,将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他的枕头底下。

李砚轻叹了一声,从身后揽住他的腰。

*

一夜大雪,直至清晨仍未停歇。

陈恨醒来时天光大亮,雪光竟还有些扎眼。

他揽着被子坐起来,挠了挠头,仿佛是坐不住,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地又倒了回去,在榻上翻了几圈。

如此两三回,才清醒过来。

李砚早已起了,就在院子里练剑。陈恨听见长剑破空的声音。

长榻靠着的墙上有两扇格窗,陈恨悄悄推开窗子去看。只看见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俊秀。目光凌厉,倒比剑光闪烁还要厉害些。

可也是那样比剑光还逼人的目光,在与陈恨将醒未醒的眼睛对上时,却硬生生换了路数,如春水舐堤一般的柔和。

目光一变,手上的剑招也要变。

李砚扭着手拗了个剑花儿做收式,随后收剑入鞘。

太傻了。李砚忍不住要笑,笑他自己,也笑陈恨。他垂眸,一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做出咳嗽的模样来,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