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环视一圈,用嘴型骂道:“俞七你个臭小子!”
俞七是那个暗卫的代号。
暗卫在暗中缩了缩脖子,心想,青禾大人,主子光说让我看着方姑娘的安危,可没说让我看着她不让她来京城啊。
不过现在再怎么着也没他家主子烫伤这事着急,他看向姬谨行:“主子?”
姬谨行冷着一张俊脸,什么都没说,手里依旧拎着长剑就要往外走。
方菡娘想喊住他,却没想到有人先一步喊了出来。
“公子留步!”
一声柔弱的喊声响起。
姬谨行恍若未闻,神色不变的继续向外走。
青禾身为姬谨行的贴身暗卫,却停了脚步,看向声音处,发现是名长相婉约的少女,正哀婉的看着他们,她的身边,半躺着个满身菜羹汤水狼狈不堪的丫鬟。
“公子你踢伤了与我情同姐妹的丫鬟,难道就这么算了?!”少女声音凄凉,哀哀的喊着,“难道你看我们主仆两个身单力孤,好欺负不成?”
方菡娘因着姬谨行的冷漠,心里正难受,听鲁怀晴这般一喊,冷冷道:“自作自受,还有脸喊冤?若不是明月想把热茶泼我一脸,又何至被那位公子踢飞!”
“小姐……”明月涕泪纵横的刚喊了一声,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看上去更狼狈了。
鲁怀晴被方菡娘的话给梗了一下,脸上显出几分难堪来:“再怎么样,也不能踢的这么重啊……明月她是有错,但错不至此吧?”
青禾虽然刚才没看见发生什么事,但以他的聪敏,上下一联系就猜了出来,他板着脸看向鲁怀晴:“原来是你家丫鬟伤了我家主子。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伤了我家主子,你家丫鬟打死都不够赔罪的。”
这话极大让鲁怀晴心里暗暗兴奋起来,她呼吸微微急促,却以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姿态喊道:“达官贵人又如何?!丫鬟就不是人了吗?你家主子身份高贵就能把我家丫鬟伤成这样了吗?!”
一副弱质可怜却又坚强独立不畏强权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就心折于她的气节与坚强。
但青禾是谁?青禾在姬谨行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并不吃鲁怀晴这一套,只是微微一笑:“这位姑娘,不用总想着把自己摆在弱者地位上来博得他人的同情,没用的。你家丫鬟意图袭击我家主子在前,我家主子踢飞她,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这事,你就是拿到金銮殿上去说,你也站不住理。我家主子不找你们麻烦,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就别不知好歹了。”
一席话说的鲁怀晴哑口无言。
青禾说完,朝方菡娘拱了拱拳:“方姑娘,我还有公事在身,先告辞了。在京城有缘再会。”
方菡娘点了点头:“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后背还请你多多费心。”
青禾点了点头:“分内之事。”
青禾转身,快步出去追姬谨行了。
驿站里这才慢慢恢复了热闹,被明月撞翻的那一桌客人不依不饶的拉着鲁怀晴让她赔损失,她原本不多的碎银子又少了一些。
鲁怀晴咬了咬牙,看向方菡娘。
方菡娘却没心情再同鲁怀晴玩什么言语官司了,她起身,心情有些低落:“咱们赶紧进城吧。”
林总镖头点了点头。
当然,这一次他们没有捎上鲁怀晴,这已经算是分道扬镳了。
没两个时辰,镖队便到了西京那高大耸直的城墙根下,遒劲有力的“西京”牌匾高悬于城门之上,气势非凡的很。
只是城门前不知为何,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方菡娘他们的车队,也跟着排在了队伍后头。
林总镖头在车窗拉住了缰绳,道:“方大小姐,刚才咱们的镖师提前过去看了,城门旁贴了告示,说这几天西京里出了个逃犯,四大城门都戒严了,进城出城都需要检查,一会儿可能得麻烦您下车。”
方菡娘掀起车帘,点了点头,笑道:“麻烦林总镖头打点了,一路以来真是辛苦林总镖头了。”
心里头却在想,方才见姬谨行手上拎着剑,青禾也说“公事在身”,也不知是不是在追逃犯。
“哪里的话。”林总镖头歉意道,“方才在那驿站,若不是那位公子出手相救,后果难以设想。也是我们大意了,日防夜防,想不到竟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