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或真心或假意的吹捧过后,今儿的拍卖便开始了。
因着这是京里头高门大户的女眷们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似是都有些拿不好分寸。
一上来拍卖,都是些像是簪钗,臂环之类的小物件,却出乎意料的都拍出了高价。
这些出高价的,无一不例外都是些小门小户家里头却有几分家财的人。
太子妃不得不又从前头的坐席里头起身,婉言相劝:“大家所拍的银两已经远远高于这些小物件本身的价值了……”
然而那些小门小户的夫人们却觉得脸上很是有光,口里头都说着“太子妃娘娘,这也是我们对受灾百姓的一份小小的心意,不拘于物件的价值。”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太子妃便也顺势坐下了。
到了中间,逐渐开始有一些文物珍宝,像是前朝某书法家遗落在外的字啊画啊,某某大师的手作啊等等,倒是又掀起了一个小小的*。
这回,不仅仅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女眷,不少顶级门阀也开始出手喊价了。
这些贵夫人个个雍容的坐在那儿,出起价来却是又狠又准。
她们已经观望了好几场,心里头对于这个拍卖也大致有了计较。
这可是一桩给家族刷声望的好事。
一来,积极响应太子妃娘娘举办的慈善拍卖,便是明晃晃的卖东宫一个面子。二来,到时候太子妃娘娘还会将她们这些出钱捐献的人张榜公告,想想,这是多大的名望!
秋二奶奶的心有些痒。
实在是上头正在拍卖一本前朝古兵书的残本,那本古兵书是阮二少爷念叨过几次的,一直无缘得见。秋二奶奶曾经也想拿寻这古兵书给阮二少爷做生辰礼物来着,谁知道废了好大的劲,花了好多人手,也没找到这本书的踪影。谁知道这本书竟然在东宫这里,还作为拍卖品拿出来拍卖了。
秋二奶奶蠢蠢欲动,心里头痒痒的,想把这本古兵书拍下来给阮二少爷。
尤其是阮二少爷前几日为了妙妙的事憔悴不少,秋二奶奶心里头更是想犒劳一下丈夫。
秋二奶奶忍不住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身边的女儿阮芷兰。
自打出了瑞王世子那件事,阮芷兰就一直像是变了个似的,性子徒然安静了许多,为人也沉稳了些。若是搁以前,秋二奶奶不知道要多么的高兴闺女开窍转了性,但眼下,这种经过外界刺激才使女儿性格大变的情况,却让秋二奶奶分外心疼女儿阮芷兰。
她拍这个古兵书,也有些原因是为着女儿阮芷兰。
因着阮芷兰闹出的那桩事,阮二少爷几日没给阮芷兰好脸色过了。
秋二奶奶想让女儿拿着这本书,到时候去哄哄阮二少爷。
然而秋二奶奶不由得又想起了临行前方菡娘同她们交底的那些话,说是前头的小物件都是试水的,后头的才是重头戏。
秋二奶奶又有几分犹豫的看了一眼方菡娘。
方菡娘似是心有所感,朝着秋二奶奶微微点了点头。
秋二奶奶一双妙目便散发出了惊喜的神采。
待到上头介绍古兵书来历的婆子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女开始主持喊价的时候,秋二奶奶立马就报了个五百两。
这一喊价,就有些人家为之侧目了。
要知道,一本古兵书而已,还是个残本,这五百两算是高价了。
且平国公府这还是在此次拍卖里面头一次叫价。
莫三夫人作为秋二奶奶的婆婆,自然明白儿媳妇拍这兵书是为了给儿子看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
当婆婆的,自然都希望儿媳妇时时刻刻把儿子放在心上。
秋二奶奶一下子喊了个五百两,本来打算把其余那些加价的都吓跑,这也是她观摩了半天这个拍卖会悟出来的一点。
只是她千算万算,倒是没有料到,身后还有一人报了个价。
“一千两。”
秋二奶奶乍一听,双眉便微微的蹙起。
她不着痕迹的往声音处看了一眼,发现那边席面上坐着的却是个眉眼俱是异族风情的少女。
秋二奶奶也是京城人,自然是知道这少女乃是打小就被送来大荣的胡人贵女拓跋燕。
拓跋燕是同东都侯夫人一块儿坐的,东都侯夫人笑呵呵的,似是对大家的眼神有些视若无睹,同拓跋燕唠着嗑:“想不到拓跋小姐对兵书也感兴趣。”
拓跋燕笑吟吟道:“我自小生活在大荣,对大荣的兵法相当好奇。”她不避闪的迎向秋二奶奶的眼神,眉眼如月,笑道,“秋二奶奶,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