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吐真药的药性就以一种快速到离奇的速度在他的身上作用,所有人惊讶地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赵元所说的居然全都是真的,他手里不起眼的黑色小药丸竟然真的拥有着这么奇异的威力。
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月琼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好似乌云在聚集,随时都可以降下把山林粗鲁推倒的汹涌大水,你最好能够坚持住,亲爱的,她冷冷地盯着呆傻笑着的凌青山,就像用刀比划着刚刚抓到的一只猫的变态。
这是好兆头,赵元慢慢地在凌青山的身旁踏着步,有点儿像是更遥远的古代,那些拿着红色石头和枯老的树枝在被献祭的人旁边跳着圈的神婆,她会单脚跳着,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沾了狗血的手指给被献祭的人脸上画红色的图案,然后将他献给海神、地神或则瘟神,所有人都像敬重惧怕神一样敬重惧怕着神婆。
“嘿,你们疯了吗?她只是在骗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嘘,你想要被她诅咒而死吗?”于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挑衅。
赵元眯着眼睛,望着凌青山终于没了之前那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陷入了不受自我控制的痴呆状态。
凌青山的大脑被强制镇定,根本做不出来撒谎这样需要进行大量逻辑的事情来,也就是说无论他问什么,对方都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无疑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如果再多等一会,吐真药的药性恐怕很快会消失,那时候就没有自己想要的那种绝佳状态了。
当机立断,他不浪费一点时间,立刻问出了一直以来想要质问的,一旦证明就能够翻盘整个案件的关键问题。
“凌青山,我问你,四天前月琼派你来暗杀我和秦时这件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元的凌厉质问一出口,凌青山脸上的陶醉表情突然间呆滞住了,他全身颤抖起来,掉进冰窟子里冷得要死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犹如豆子掉在地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极不舒服,随时都会屈膝跪地的那种艰难程度,但始终紧闭着口没有答出一字半句。
赵元完全没有料到凌青山居然这么强悍,竟然硬生生抵抗住了吐真药的药性,要知道他可是全程都没有放水,是实打实地喂了两粒,换做一般人,在药性的作用下估计早就把自己小时候几岁尿的床、拿鞭炮炸的谁家茅房全都交代个一干二净了。
居然到了现在还闭着嘴,难不成……是吐真药发生问题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立即反驳了自己,不可能,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严谨地实验过了,这一瓶的吐真药比任何一位祖辈都要来得制作完美,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类嗤之以鼻的纰漏的。
喂现场随机一个武林高手服药,结果也是和当初实验一样,无论问什么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压根就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异常情况,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先前还自信地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着能抵抗得住这两粒吐真药的药性的人,如今看来只觉得此刻的脸很疼……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来,这让他怎么把接下来的步骤继续下去啊!
逼问很明显已经失败,他现在落得了一个很是难看的境地,说是骑虎难下也不为过,如果这时停止这场逼问,那便是彻底没辙了,浮生也不要想着救回来。
但如果继续这场逼问,那就得再加大剂量,但像秦时说的,这种东西对大脑伤害很大,而且还是不可逆的那类,剂量过头就直接变成了智障或则植物人,他虽然以前严谨地有过实验,可利用它来逼供却是头一遭。
并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人很容易中招,有的人却要再等等,就连他也无法断言凌青山放弃精神抵抗的那条底线在哪里,很看不惯凌青山是一回事,但真把对方弄成了智障或则植物人却是另外一回事……要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就像只身一人困在茂密的荆棘丛里,不管是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都会扎得自己一身是伤,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他只能俯下身在凌青山的耳边咬牙说话。
“……我劝你还是不要抵抗了,你心里应该也应该明镜似的清楚,继续下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也不想日后自己变成吃喝拉撒都要需要人伺候的废人吧?”
话说的这么重,他觉得凌青山也该放弃抵抗了,却在下一秒被无情地打了脸。
“……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因为……在你说了这句话时就已经让我明白了……你……失败了……”
他猛的睁大眼睛,原本期望着这么说能让凌青山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反而把心底的退缩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