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在被迫洗白_作者:龙柏(93)

等到他长到了十几岁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只是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神秘的人,希望鄙俗不堪的他们能够更近一点这个惹人注目的生物。

那人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表现得他们好像都是空气。

母亲把饭舀起来递给他的时候总说:“多么有气质的男人,人好看,衣服又干干净净,我猜他一定是从京城来的。”父亲接过了饭碗,“为什么不是逃犯?他们就像是蟑螂,从不白天出现只敢在晚上躲躲藏藏。”“别胡说八道。”母亲生气地瞪他,仿佛最小心保护的东西被人丢在了泥巴地里,父亲于是什么话都不讲了。

男人们的怨气聚集起来,不满意那人在他们的眼前晃悠,甚至乱说镇子里的寡妇都和他有奸情,半夜翻墙溜进去,早上又溜回来假装自己刚从屋子里出来。

说着说着这些浸湿了嫉妒和酸味的傻瓜话好像都变成了真的,骂着他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但他们当然知道那人没有和寡妇偷情,但真的没有想到,那人会强·奸了王地主家的千金。

等被绑到断头台上,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台下的争吵和猜测全都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比那天他与人们正式见面时飞舞的鲜花还要疯狂。

女人们红了眼睛,咬着手帕好似他辜负了她们,男人们幸灾乐祸地咒骂着他是个种.马,孩子们偷偷哭成了一片。

那天他被母亲抓着手,手被抓着很疼,母亲却浑然不觉,周围的一切在他的回忆里模糊不清,仿佛坐在旋转的杯子里一直转啊转啊,没有一个人阻止,始终晕晕乎乎的。

直到有一个女人突然叫喊起来,带着哭腔跑上来,又有许多人抓着她拉下去,台上面忙成了一团,台下面也乱成了一团,他被父亲扯走了,几天过去一切突然又恢复正常了。

没有人再谈论那人,虽然他还活着,连平常走路的路线都没有发生变化,但所有人好像都刻意把他当成了空气,买个东西瞧也不瞧就丢给了他,母亲也不说有关于他的事情,父亲更不会提起。

直到王地主死了办起丧事,这个诡异的现象才终于裂开了一条让人可以窥探真相的缝。

王地住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两个儿子,又高又壮像两头牛,白事上,镇子里的所有人都来了,看见那个一直被当成空气的人突兀地出现,早已经是寡妇的王千金紧张得揪手,看着他终于伸出手来随便地摸了摸她两个儿子的头,仿佛彻底地松了口气,笑了。

所有人都当作没有看见这些,吃完酒席后全都散了,他也跟着父亲的脚步去了镇子的外面,脱离了这片诡异的土地。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就是在朝廷做事的时候了,父亲寄了封信,叫他回镇子上看看,有个病人的情况非常特别是可以计入史册的那种,他简单收拾了东西,像一阵风卷回了镇子里。

这里没有多少变化,站在这片土地上就像是刚刚才从湖里面被救起来,走到病人的住所,门打开了,在别人的引路下走进去,打开房间的门,他的脚一下子卡在了半空中,忍不住瞠目结舌。

目录 父亲没有告诉他,这个病人是那人,他看起来很老了,但以前的气质没有减少或则增加。

犹豫地放下肩包,他不知道自己在忌惮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脉、就诊、开方子一系列下来没有花多长时间,父亲说的夸张了,这只是很多种毒混合在一起而已,难得只是找出毒的类型。

把药方子交给奴婢,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不说话不免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其实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发问,但还是问了。

“您还记得我吗?”

“我不记得了。”他的话很少,懒得开口似的。

“我小时候掉进湖里,有一大堆孩子,是您救的我们。”

“哦,那群傻小孩。”

傻小孩,他在心里嘀咕着,一点也不客气啊,“您现在看起来不错。”

“还可以吧。”

“我刚才看见您的两个儿子了,都是很勤劳的人,听说土地和工人都被管理得很好,过不了多久要大丰收了。”

“他们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我的儿子。”

他呆住了,“那……他们……”

“谁知道呢。”那人毫无在意地说。

幸好有奴婢端了一份午饭进来,王夫人也出现,及时打断了这场突然信息量有点大的对话。

一个卷心菜切成两半,扔汤里,再勺上一大块的肉糊糊,他僵硬着拿着汤勺,在委婉拒绝还是礼貌接受之间徘徊不定,他犹豫不决的时间里,床上的那人已经把属于他的那碗吃得干干净净连口汤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