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之后,倒也没了什么事,倒成了一场闺中密友再聚的集会。太后与大长公主说着话,皇后便也留了下来。
莲葭这里只剩了太子妃、襄王妃白梨微与安纯,倒都是熟人。几人如今都是有诰命封勋在身,只是为出阁前,也都是名门望族,也并不担心什么。唯一不合拍的也就是白梨微额,她本就与旁人不同,也与莲葭不同:未至年岁而嫁本就失礼,何况她又是半途穿越而来。
至于莲葭,她在出生之时便已然穿越,除却前世的记忆,与旁家小姐并无不同。
白梨微也与莲葭寒暄了一会儿,她之前以为莲葭恨她,从来便不敢多言。若说起莲葭对她,说是一点不恨却也不尽然,可若说恨……莲葭想了想,若不是白梨微,想来她当年也不能脱身的吧。这般一想,莲葭倒有些释然了。
见莲葭这般“不计前嫌”,自神色还有些冷冷的,白梨微倒也安心了些。
“城西白虎大道的仁圣堂,你去看过么,如今已经败了……”
“是么?”林莲葭唏嘘,“也是时候了。”被安卿那么折腾,不败那才真的怪了!
“父亲前些日子去了趟城东的青龙大道,那里有家酒馆甚好……”白府自安纯与花魁牡丹进府之后,便没几天过过好日子,花魁牡丹惯是会挑事的,安纯那般好的脾气也给她气怒了。两个人分明不是一辈儿,偏就天天鸡飞狗跳的,白尚书心累啊,小妾与儿媳妇斗气……这叫什么事儿!
心累之余便想起了胡氏的善解人意,可胡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襄王前些日子,纳了莫尘……做、妾。”白梨微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倒是让莲葭惊讶了,襄王与白梨微成亲不过一年,按理来说应该是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时候,怎的……纳了妾室,纳的还是白梨微贴身丫鬟莫尘。可转念一想,这个时代,一夫一妻虽不是十分稀少,可在王室当中,还真不多,更何况莫尘是白梨微房里出来的,也算是白梨微的势力。
“……”四女子一时无言相对。
其实,安纯与花魁牡丹掐架也是因为牡丹想要勾引白梨微她哥来着。
……
安卿走的第三年,“京城四鹿韭”之中的万安公主林莲葭及笄。
及笄之后的那一个黄昏,沈洛送了莲葭一枚红梅一般的红宝石钗,他想了想自己过去的这些年,既没有阻止莲葭的失踪,也不曾心有灵犀地第一个找着她。
倘若安卿是男子,那他一定输定了,他想。
“前些年,那个带你来京城的牙婆,已经招了。当年是你父亲任江南总督时期得罪的商人,可能你们当时在江南的府院里面也有些问题,他们将你掳走……有人将你救了出来,却将你转手送给了牙婆。”
沈洛说着,坐在莲葭身后,昨天下了一场雪,今天的月儿,真圆。
莲葭呆呆看着手中的钗,一点一点去拨动钗上的宝石。院子里有一株据说已有百年历史的红梅,花瓣浓烈如同鲜血,却从未开放,莲葭叹了口气:“那个救了我的人,究竟是与我有仇……”
莲葭说不下去了,靠在沈洛背上,轻轻将那枚金钗收入袖中。
“那人的身份,你可能会感些兴趣。”
“是谁?”
“陈国国师。”沈洛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却让莲葭眉头紧锁。
陈国国师?她来作甚……
难道……
莲葭心道不好,弹跳起来:“不好,安卿有危险!”
那么久之前,便进趋敌国腹地探查,这个人究竟是多可怕?!
沈洛摇摇头,以一种平静近乎可怕的语调说道:“这件事情,早在三年之前便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自然知道敌人可怕。但是安卿却不是你想象那般无能,以最近一次的战报来看,这三年,他们与这位国师的胜负不过是五五分成。”
听他这么说,莲葭方才安下心来:“安卿这么厉害?真是小看她了……等等,不是说安卿不曾来信么?”
沈洛笑了,在莲葭头上敲了一记:“安卿不来信,左大哥就是死的么?几十万兵马给他们,连个回信都没有,陛下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