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初见云奏,云奏的身体便不好,是以,他一直自居为云奏的保护者,但而今情况逆转了,他该当坦率地接受云奏的好意才是,就像方才让云奏背着他下山一样。
云奏与他俱是男子,云奏并非弱不禁风,他们理当互相保护。
他想了通透,遂主动抓着云奏的右手覆在了自己的后心上。
云奏会意,渡了些内息予叶长遥,才问道:“好些了么?”
“无事,只是有些倦意罢了,但有了你的内息,我已觉得好了许多。”叶长遥吃着已上桌的桂花糖芋苗,满口生甜。
云奏亦吃起了桂花糖芋苗来,吃罢一碗,尚觉不足够,于是又向小二哥要了一碗。
待他吃罢第二碗桂花糖芋苗,他点的小炒肉便送上来了。
云奏的吃相很是斯文,却让人很有食欲。
叶长遥一面吃着小炒肉,一面瞧着云奏,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四个字——秀色可餐。
他的耳根登时微红,他又听见云奏向小二哥介绍道:“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夫君。”
紧接着,水煮鱼以及莲藕花生筒骨汤亦被送上来了,水煮鱼与莲藕花生筒骨汤所用的皆是海碗,占据了大半张饭桌。
云奏直吃得肚子浑圆,捉了叶长遥的手来,为自己揉肚子。
被叶长遥揉着肚子,他的思绪不禁又飘向了孔雀蛋。
但他本就不是雌性绿孔雀,怎会产下孔雀蛋?
他明白自己不该再胡思乱想,遂定了定神,双手托腮。
见信阳毛尖上来了,他才伸手为自己与叶长遥各倒了一盏。
他轻呷了一口信阳毛尖,道:“夫君,再过几日,我们便住到山下来罢。”
这云奏定是为了吃食才出此言,叶长遥心下了然,自是答应了:“你喜欢便好。”
俩人饮尽信阳毛尖,又十指相扣着往回走。
一路上,云奏逢人便道:“这位公子乃是我的夫君。”
直到被云奏背上了丹谷寺,叶长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云奏或许并非为了宣示其所有权,而是为了让他对自己的容貌更为自信些,更能坦然地面对旁人的视线。
云奏总说他过于温柔了,其实云奏亦很温柔。
思及此,他被云奏放了下来。
双足一站稳,他便郑重其事地向着云奏承诺道:“以后除却下雨天,我决计不会再戴斗笠以图遮掩容貌了。”
云奏怔了怔,方才抿唇轻笑:“你早该如此。”
叶长遥与云奏四目相望,道:“让你担心了,对不住。”
云奏却是摇首道:“我并不担心,我巴不得全天下只有我一人能看见你的容貌。但是夫君,容貌乃是你的心结,我不愿见你困于其中,我知你已不再为容貌而自卑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更自信些。”
叶长遥伸手拥住了云奏,并吻着云奏的发丝道:“多谢你一直以实际行动鼓励我。”
今日香客络绎不绝,云奏见香客纷纷看向了他们,踮起脚尖来,又勾住叶长遥的后颈,覆唇而下。
住持大师正巧在大殿讲禅,见此,百般无奈,这寺中供奉的是欢喜佛便也罢了,然而,这寺中供奉的乃是释迦牟尼佛以及十八罗汉。
但他吃了孔雀肉,得了自由,始终觉得对绿孔雀有所亏欠,索性随他们去了。
云奏到底面薄,不敢如何过分,蜻蜓点水地一触后,便松开了。
他牵了叶长遥的手,并不理会香客。
堪堪越过大殿,他居然又变回了绿孔雀。
不过他并未在用膳之时与接吻之时变回绿孔雀已是好的了。
叶长遥瞧了瞧自己掌中的羽翼,蹲下身去,揉了揉绿孔雀的额头,而后将绿孔雀抱了起来。
绿孔雀依偎于叶长遥怀中,不解地道:“我要到何时才能自行决定要不要变回绿孔雀?”
“你勿要焦急。”叶长遥抱着绿孔雀回了寮房,又拿了一本话本来,念与绿孔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