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吃了一惊,但转瞬,云奏却又将手收了回去。
俩人继续向前走,途径一酒楼,便进去了。
俩人俱不是挑食之人,云奏点了鱼头豆腐汤、小酥肉,而叶长遥则点了杏鲍菇酿肉卷、蚂蚁上树以及蒜蓉青菜。
云奏尚是云三郎之时,日日都会上山打猎,但并非日日都能捕获猎物。
因而,现下日日都能尝到荤腥于他着实是一件幸事。
不知外祖母如何了?已投胎了,亦或是仍在地府。
不论如何,外祖母定然已饮过孟婆汤了罢?定然已不记得他这个不孝的外孙了罢?
叶长遥乍然见得云奏目中似有泪意,忍不住问道:“你是想起甚么伤心事了么?”
云奏吃了一块小酥肉,方才答道:“我想起我外祖母了。”
从云奏的神情判断,云奏的外祖母恐怕已过世了。
叶长遥自责着自己不该发问,更怕自己再说错话,便不再开口,埋首用膳。
俩人默然地用着晚膳,周围的食客不少正以莫公子与方三公子的案子做佐料。
云奏留心听着,但并没有从中发现甚么有用的信息。
待用罢晚膳,俩人潜入了县衙的牢房中。
因俩人的身法极快,囚犯们无一人察觉到俩人的存在。
费了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他们便找到了流霜的所在。
流霜躺在干草堆上,吃力地吐息着,她的衣衫上多了不少破口,每一处破口皆有一道扎眼的鞭痕。
“流霜姑娘。”云奏低低地唤了一声,流霜立即睁开了双眼来。
流霜见是云奏与叶长遥,紧张地道:“你们是如何进来的?方大人怀疑我乃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你们且快些出去罢,切勿被我连累了。”
“你不必担心我们。”云奏从衣袂中的乾坤袋里头取出一个尾指大小的瓷瓶来,递予流霜,“这里头的药丸能治你的伤。”
流霜却是拒绝道:“吃了你这药丸,我更要被方大人怀疑了。”
流霜说得不错,自己此举并不妥当,但是……
“冒犯了。”云奏强行将瓷瓶塞到流霜手中,又劝道,“你假若熬不住了,便吃上一颗。”
流霜不忍再拒绝云奏的好意,随即将瓷瓶抓紧了。
叶长遥从衣袂中拿出一个油纸包,其中包着两只肉包子,是他们适才从酒楼打包的。
“姑娘饿了罢?”他将油纸包展开,又送到了流霜面前。
流霜今日尚未进过一颗米,迟疑须臾,到底还是狼吞虎咽了起来。
待两只肉包下肚,她闻得叶长遥问道:“除了花娘外,可还有人想要方三公子的性命?”
她不假思索地答道:“有一人,便是那莫公子。”
望江怨·其九
叶长遥望了云奏一眼,方才问道:“你指的可是城西的莫公子?”
流霜颔首道:“自然是城西的莫公子。”
叶长遥暂不提莫公子已死之事,而是道:“为何莫公子会想要方三公子的性命?”
“莫公子从未踏足过烟花之地,昨年却是被他父亲带来了,当时,他仅仅让娼妓陪着他吃酒,他甚至连碰都未碰那娼妓一下,但他应当很中意那娼妓罢?因为他后来又来了好几回,皆点了那娼妓来作陪,那娼妓模样尔尔,在楼中并不引人注目,由于他的缘故,那娼妓的生意好了起来,寻欢客都想尝一尝将莫公子勾入烟花之地的娼妓是甚么滋味,这些寻欢客中便有方三公子,方三公子将那娼妓折磨得全无人形,最终……”流霜口口声声以娼妓呼之,面上亦无半分表情,但嗓音却颤抖了起来,“最终,那娼妓投井自尽了,得到她的死讯后,莫公子来为她收拾了遗物,此后,我再也未见过莫公子。我有一恩客乃是莫公子的好友,有一回,他对我道,莫公子欲要娶一娼妓回家,受了家法,又在家中祠堂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才勉强使得莫老爷同意让那娼妓进门做偏房,不过莫公子尚未婚配,打算待那娼妓进门后,当做正室看待,不再娶妻。莫公子对那娼妓用情很深,那娼妓又是被方三公子害死的,所以,我认为莫公子有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