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_作者:漱己(96)

2020-07-16 漱己

    他告别了付将军,堪堪踏出丰将军府,便瞧见了云奏。

    云奏面无表情,身着霜白色的衣衫,整个人好似结在飞檐上的白霜一般。

    天气渐凉,除了白霜,飞檐下还缀着冰棱,末端尖锐无比。

    叶长遥瞧着云奏,心脏直如被那冰棱戳刺着一般。

    云奏不言不语,坐上了马车去。

    叶长遥坐上了辕座,但并未驱使马儿向前,而是传音将方才之事说与云奏听。

    云奏没有作声,仅在经过丰将军生祠之时,道:“他们倘若知晓丰将军已死,不知该如何伤心?”

    马车行了一日,没曾想,竟是没找到一处可落脚的村落。

    及至月上中天,周围仍是满眼的荒草。

    道路颠簸,叶长遥清楚云奏是无法在颠簸中入眠的,便停了马车。

    马车停下许久,云奏都没有动静。

    叶长遥一急,掀开马车帘子一瞧,却见云奏含笑着问道:“怎么了?”

    自从他与云奏约定到了观翠山便和离后,云奏不是面无表情,便是对他笑,但笑容一概浮于表面,不用费半分功夫,便能变回面无表情的模样。

    是因为云奏已不愿意应付他了么?

    “饿了么?我去打只野兔来罢。”眼前的云奏的笑容使得他连言语都艰涩起来,一字一字仿若是强行拼凑在一处的。

    “我不饿。”云奏看了眼天色,将准备好的棉被在马车内铺开,才对叶长遥道,“夜深了,一道上马车睡罢,待天明了再赶路。”

    叶长遥矢口拒绝:“不必了。”

    “随你。”云奏当着叶长遥的面将自己剥得仅余亵衣亵裤,而后便扯过棉被,阖上了双眼。

    叶长遥放下车帘子,忽闻云奏道:“明日怕是要下雪了。”

    他以为云奏还要再说些甚么,但云奏却是发出了均匀的吐息声。

    云奏欺骗了叶长遥,他根本没有睡着,他生怕叶长遥听见他的动静,在马车内一动不动,宛若一具陈年干尸。

    可他为甚么要欺骗叶长遥,又为什么要害怕被叶长遥听见动静?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只知叶长遥要与他和离。

    这本不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却觉得一身的筋骨被人一根一根地抽出,又一根一根地放回了原位,血肉模糊。

    装干尸久了,浑身上下的皮肉全数僵硬难当,他索性坐起了身来,继而掀开了一点车帘子,去窥叶长遥。

    叶长遥戴着斗笠,于荒草中打坐,惹了一身的露水。

    看了一会儿,他心头泛起一阵苦味,正要躺下身去,却见一片一片的雪花从昏暗至极的空中洋洋洒洒地坠落下来。

    一下子便将人间覆上了一层银白。

    叶长遥大病初愈,冻不得,但他又怕自己打搅了叶长遥修炼,会令叶长遥走火入魔。

    左思右想之下,他忍不住到了叶长遥身边,将自己已洗过的外衫为叶长遥披上了。

    他又蹲在叶长遥面前,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纱布,端详着叶长遥的眉眼。

    这是一副曾使他心生惧怕的眉眼,但而今他却甚是喜欢这副眉眼,直觉得这副眉眼无一处不好。

    他或许……

    他登时止住了思绪,不敢细想。

    他赶忙回到了马车上,方才躺下,又下马车为叶长遥支了一顶油纸伞。

    再次回到马车上后,他不断地辗转反侧,过了不知多久,终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隐约闻得了马蹄声,他才睁开双眼,掀开帘子一瞧,外头已是银装素裹。

    他不去瞧叶长遥宽厚的背脊,亦不出声。

    一低首,他却猝然见到了被折叠得齐整的外衫。

    他鬼使神差地将外衫抱于怀中,又用面颊蹭了蹭。

    外衫已然冷透了,没有一丝叶长遥遗留的温度。

    他一时间气恼至极,稍一用力,这外衫便被分作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