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弗当然不会真的觉得领兵多年身经百战的玉无惊真的不知如何全线出击,不过既然问了,她自然也没有不说的意思,只道,“东楚倚靠江城,然江城周围却仍有鹦鹉洲、白鹭汀等地,显然,如今东楚的主力全部停留在江城。”
“阮姑娘言下之意,是分军往鹦鹉洲、白鹭汀等地?”玉无惊麾下的一员年过不惑的将领开口道。
阮弗点了点头,看对方的神色,道,“不知将军有何见解?”
原先开口的将领冷哼了一声,“果然妇人之见!”
阮弗眼中划过一抹冷芒,便见那老将继续道,“鹦鹉洲、白鹭汀不过是区区之地,与江城距离行船还需一日,我认为与其花费兵力去攻占两地,不如集中兵力,将澄州、闺州两处首先攻下。”
“既然如此,将军打算如何绕过鹦鹉洲与白鹭汀攻下澄州、闺州?”阮弗声音平静,勾唇看着斜对面的脸带不屑的老将。
“此事自然简单,汉河宽阔,我军绕过鹦鹉洲与白鹭汀攻打澄州闺州自然不是难事。”
“当然不是难事,以将军战功,澄州闺州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攻下两城之后,东楚江城大军即刻反应过来,鹦鹉洲与白鹭汀转头便将澄州闺州围合,加之东楚大军若是赶得及时,澄州与闺州便是瓮中之鳖,到时候将军如何解决困局?”阮弗眼神并不见犀利,只是看着老将,隐隐之中竟产生一股多年上位者的威压。
老将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白,加之诸多同僚在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娃抢白了,脸色也不好看,“难道老夫还会怕东楚大军不成?”
阮弗似乎是笑了一声,“将军身经百战,自然不怕,只是,大军却不是用于这般消耗!”
“啪”的一声,老将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不过年纪轻轻的小女娃,老夫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军中大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冯铮。”玉无惊的声音淡淡提醒道。
但是冯铮心中的不服在来到军中进入大帐之后就没有消下去过,“王爷,末将绝不听从女子之令!”
“冯将军好一身傲骨,不知本妃的话在你眼中又是什么?”逸王妃语气微冷。
冯铮抿唇,而后语气笃定地道,“王妃自然是不一样的,可阮弗是何人,即便是名士孟长清又如何?以孟长清这些年朝秦暮楚之举,末将便第一个不信服,女扮男装,阴谋善变,背后不知多少居心叵测,这样的人如何让军中铮铮男儿信服?”
阮弗眉心微冷,平静地听着冯铮的这番话,以及几个将领因为这番话面上微起的神色,她还没有开口,吕光临便首先开口了,“冯铮!不过是你一人的偏颇之词,可别扯上军中诸多将士,你出去看看如今军中有谁对阮姑娘不信服?”
“冯将军是否情绪激动了一些,阮姑娘兵法纯熟,熟悉南方水战,如今大军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征至汉河,可少不了阮姑娘功劳。”另一名将领虽然没有吕光临情绪激动,但是语气也带了一些冷意,与阮弗战场相处,还是比较敬重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子的。
“阮弗一个不过二八年岁的女子如何对南方以及水战如此熟悉,你们觉得理所当然,我冯铮可不以为如此。”冯铮冷冷地道。
阮弗听此,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隔着一张宽阔的桌子看冯铮,“那么冯将军又是如何认为?”
“阮姑娘心知肚明,又何须我冯铮言明?”
“好一个心知肚明,冯将军可愿为自己今日所言负责?”
“话已出口,不服便是不服!”冯铮硬声道。
阮弗扫了一眼对面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位将领,“不知可还有哪位将军与冯将军一般觉得阮弗心思叵测?”
玉无惊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冯铮便道,“阮姑娘何必如此相问,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你是晋王殿下派来的人罢了。”
阮弗看了一眼冯铮,冷冷道,“既然如此,冯将军现下的话又是何意,既然知道我是晋王殿下派来军中的人,如今大战在即,将军妄自臆断,混淆是非,扰乱军心,又是意欲何为?”
“你!”冯铮瞪大了一双眼睛,“我何时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