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玦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然是与阮儿一般,来看看探花郎游街的风姿。”
阮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乱说些什么?”
说罢,已经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与玉无玦之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茶桌。
玉无痕讪讪笑道,“四哥,你怎么过来了?”
玉无玦不知情绪地瞟了他一眼,“交给你的事情做完了,还有时间在这里闲逛?”
“这不是恰巧碰上长清,一起来看看今日状元游街……”玉无痕说着,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他已经可以看出自家四哥虽然依旧是唇角带笑,可眼中的神色,却不怎么良善了。
“看来你的确很闲。”玉无玦轻飘飘下了一个决定。
阮弗轻咳了一声,只引来玉无玦的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默默端起某人为她续好的茶杯,淡定地喝了一口,不是她不想救玉无痕,而是,怕是她开口了,玉无痕会更加没救。
玉无痕见此,只好咬牙道,“四哥与长清慢慢聊,十二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十二皇子几乎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阮弗这才笑出来,“你跟十二置什么气。”
“状元游街有这么好看?”玉无玦道。
阮弗眨眨眼,“毕竟我没有见过,这是第一次见。”
阮弗笑得无辜,玉无玦定定看了她好久,突然扶额,轻叹了一声,心中暗道他果然还是自找的,阮儿将这么多精力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哪里能分给他,不对,不是他自找的,是那些人实在是太碍事了。
晋王殿下虽然面上依旧温润与如,可眸中却翻滚中一丝别样地暗沉,阮弗自然是看见了,以前怎么从来不觉得他这么别扭。
心中暗暗想着,阮弗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将玉无玦的手从他额头上拉下来,笑道,“无玦,你这是怎么了,自打回永嘉之后,你就多了许多别扭。还是,晋王殿下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玉无玦抬眼看他,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阮弗笑出声来,“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些什么?”
晋王殿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看到阮弗看别的男子的时候,心中很不舒服,只定了定眼波,神色平淡的道,“自然是担心阮儿被狼叼走了。”
阮弗一愣,接着又是噗嗤一笑,顿了顿,又小声道,“你放心,才狼虎豹都叼不走。”
玉无玦双目锁住她,直看得阮弗神色不自然,良久他才开口道,“阮儿,写一份赐婚圣旨吧。”
御书房同知是有替圣上拟写旨意的权力的。
阮弗听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瞪了他一眼,“晋王殿下好大的气派。”
玉无玦依旧理所当然,作势要站起来,“本王这就去求旨。”
阮弗笑着拉住他,“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怎么如今便沉不住气了,这可不是晋王殿下的作风。”
玉无玦当然没有真的马上离去,见阮弗笑吟吟看着她,只伸手摩挲了一把她的脸颊,“本王的作风向来如此,等你已过沧海桑田之变,如何沉得住气?”
阮弗懂得他话里的意思,将他的手拉下来,定在茶几上,“不管陛下同不同意,这个时候都不是给我们赐婚的时候,我的身份特殊,一旦赐婚,便表示陛下诸位属意的人选,到时候,诸皇子之间的争夺矛盾,便是诸位之争,你乐意见到?”
即便如今元昌帝对玉无玦表示出了对其余皇子不一样的态度,但没有任何将玉无玦立威诸君的征兆,自然还不会引起动乱,即便或许大多数人心中都暗暗猜测,元昌帝最中意的人选是玉无玦,但只要没有表示,没有相关的动作,就还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或许,这也是元昌帝这么多年来,保护玉无玦的一种方式。
但阮弗其实还有一些猜想,这位皇帝,其实是想让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在进行优胜劣汰的竞争吧,元昌帝自己本身也是从这些皇子的杀伐中出来而登上皇位的,他知道,这些儿子,将来不论是谁坐上了皇位,必然都会有一番厮杀,他是皇帝,最明白不过了,他有情有义,但皇家与一般的人家一样,改朝换代,即便外在不血腥,内力又如何干净得了?
至于对玉无玦有意无意的偏爱,大概是这位皇帝内心最后的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