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显然是不会轻易让穆家掌握了中原商路地话语权。
“不劳商老爷子挂心。”青衣道。
然而,商老爷子的这话,却是激出了一些在场的商号同样的想法。
众人再次议论起来,言语之间是对于穆家这几年虽是势如破竹,但是只怕也是势头过猛,过刚易折的观点,而商家已经把握商路多年,既然无法超越,还不如继续留着一个商家,而不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一个他们都还不太了解的穆家,毕竟眼前这少女的行事风格,可并不太像当初的南华穆家那般温和。
青衣也不急不缓。
坐在她旁边的杭之山见着众人的争论,只是眼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待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形成两派,一派以支持穆家,一派以支持商家之后,杭之山才不徐不缓地站起来,在众人的议论中,声音清晰,不让忽略,“诸位,对穆家的确还是不太了解。”
众人闻言,皆是停下来,看向杭之山,唯有始终关注着这边的商老爷子,眸色有些深沉,也多了一些疲惫。
如今已经形成两派,一派支持穆家,一派支持商家,虽然他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局面,可是真的出现自眼前的时候,才知道这些年穆家的经营,只怕是商家花上十几年的时间也比不上的,当即不由得生出一种后生可畏的感叹。
只见杭之山站起来,他的手边,累堆这一叠又后又高的折子,他随意拿起其中的一本,语气带笑,颇有儒商之味,哪怕他年轻轻轻,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杭之山随意翻开了其中的一本,看了一眼道,“在下手边的卷宗,记载的乃是过去五年期间,穆家与中原各路商号进行的合作,其中,合作年月几何,何时开始,当于何时结束,在何处合作,下设那一条商路,期间涉及对方何处何家商户,营生属类,条约细款……一概记录在册。”
他才刚刚说完,便见在座的诸多人,面上的神色皆是变得微妙。
杭之山也不着急,轻轻翻开了,拿起另一半,翻开了其中一页,随意道,“南华昭武二年七月起,瀛山连家商号与穆家合作,下涉西路商号八家,类属涉及十二,占连家商号二成;昭武二年十月,利州南家商号与穆家合租,下涉及北路商号十家,类属涉及十五,占南家商号二成……,昭武三年二月,园洲陆家商号与穆家合作,下设西路,南路商号各七家,类属涉及而是,占陆家商号二成半……”
整个会场静悄悄的,唯能听见杭之山沉静的声音响起,以及随意拿起随意放下的账册,杭之山不急不缓,好像只是随意拿起,翻开几页,便又随意放下了,可众人脸上的神色却精彩非常。
各路商号之间的合作,在商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那是商业发展的必然,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那些看起来分明不是与穆家之间的合作最后却记载在了穆家的名册之中,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那就是穆家商号之下,还有许多他们未曾知晓的分号,而这些分号,全部都是效命于穆家,即便不是完全效命,期间定然是相互合作。
这么说的话,便是那些合作者,是在其中牵线的人,线的另一头,真正掌握一切的,是穆家,而穆家占据在场的许多商号至少一二成的商路。
一二成不算多,若是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有一二成的商路与穆家之间有联系,这……
实在是无法想象。
商老爷子闻言,眼中也划过一抹震惊。
杭之山当然没有一年一月的念出到底是谁与穆家之间有合作,只要说出几个,在场的人心中有数,并且明白便已经能够达到目的了,最后他看向商老爷子,笑道,“商老爷子恐怕还未忘记吧,在诸国会盟之前,商家与杭家、穆家、云家、钱家在南路皆有合作,商家虽然经营多年,不过北路的生意却一直不太好,两个月前,商家在北路的生意,却已经初见成效。”
商老爷子眼中一惊,蓦地看向青衣,在青衣沉静的眼眸中,沉默了许久,方才朗盛而笑,可那笑声中,带了遗憾,带了意外,也带了更多一个商业掌舵者面临权利更迭时候的无奈,“哈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穆家主果然年轻有为!”
……
今日是诸国的骑射比试,离开比试场的时候,阮弗一路回到驿馆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今日诸国商会的结果,诸国商会在诸国比试结束的前一刻钟便结束了,而这一路上,到处都能听到众人议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