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笑了笑,“那些事情,本宫却是不太明白,只是,不管你忙碌与否,这段时间,本宫都是想要见一见你的。”
青衣神色依旧恭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惠妃笑了一声,“你这孩子,二八芳华的年纪,却总是这般神色严谨的做什么,如今本宫不是你生意台上的对手,你呀,也别如此严肃待本宫。”
闻言,青衣神色稍稍缓解了一些,“娘娘说得是,是青衣的不是。”
惠妃摇了摇头,笑道,“可知本宫为何要见你?”
青衣眉头微动,十七八岁的少女,尽管眉宇之间仍旧带着些许贵气,颇有世家之风,一看便知拥有极高的涵养,只是,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尘世的浮沉,见证过太多商海的悲欢荣辱与得失,那双依旧年轻的眉眼之间,已经不像这个年纪的世家少女一般,有着独属她们的年轻与愉悦,那些隐藏在眉眼深处的过往,曾经的伤痛,过于清醒的理智,让她流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神色。
惠妃看着青衣这双眉眼,竟然也有片刻的恍神,好似,又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家破人亡,亲眼目睹了所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悲伤与绝望,好像从被刻意尘封的记忆之中蔓延出来,让她心中微滞。
青衣觉察到惠妃片刻的恍神,不由得开口道,“娘娘……”
惠妃回过神来,温和地笑了笑,“瞧本宫,年纪大了,便容易分神了。”
青衣道,“娘娘还是风华时候。”
顿了顿,她继续道,“娘娘为何宣青衣入宫,还请明示。”
惠妃笑道,“当日在朱雀门,本宫被人挟持用以威胁陛下和济王、晋王,是你将本宫从歹人手中救走,于情于理,本宫都应当亲自感谢你。”
青衣眸色微动,“娘娘言重了,事出突然,情况危急,青衣只是尽力所谓。”
惠妃点点头道,“你毕竟不是宫中的人,也不是陛下的军队,本宫说一句让陛下不高兴的话,你只怕也是多承了与晋王妃的交情才会加入这件事,但你身后,毕竟系着一个庞大的穆家,一举一动,皆是要想好该如何走,在当时的危机情况之下,你不仅要暗中观察,抓紧时机,救本宫于危难之中,后来,更是在万千敌军之中,与济王共同御敌,单单就这一点而言,本宫也必须要感谢你。”
惠妃语气诚恳,加上自青衣进来之后,她说话的语气始终是温和的,半点没有一个宫妃会有的盛气凌人之感,而大概是常年念佛的关系,她虽是贵气,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自内而发的温和,如同一个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
青衣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见过不知多少人,至今也从未见过像惠妃这样,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温和的人。
当下内心升起一抹淡淡的情绪,无怪乎,这样的母亲,才会养育出淸王和玉无凡那样诚挚的人了……
她片刻的恍神,只是一瞬间而已,惠妃却道,“这段时间,朝中皆是紧张,本宫身份特殊,不能出宫,也因着局势的关系,不能早些宣你进宫一见,那一日,在朱雀门上,本宫看到你为了凡儿挡了那些人的刀剑,落了伤口,过了这么些日子,不知可好了没有?”
不知不觉间,惠妃在青衣面前称呼玉无凡的时候,称呼已经从济王变成了亲昵的凡儿。
青衣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胳膊,那里曾经被划伤了一刀,经过这几日,其实已经在恢复当中,何况,那人在第二日便匆匆着人送来了最好的治疗创伤的药物,如何还会有事?
青衣微微阖了阖眼眸,心中划过某些不太确信的猜想,却也很快压在了心底,“多谢娘娘关心,民女已经无碍。”
这句话出口,她的语气已是客气疏离了几分。
惠妃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嬷嬷,“嬷嬷,去把毓秀宫最好的祛疤的祛痕膏拿来,给青儿拿一些回去,女孩子在身上留了疤痕,终究是不太好的。”
青衣语气疏离了客气了,但惠妃却无形之中,对她越发亲昵。
青衣忙道,“还请娘娘收回,民女不敢当。”
惠妃正色道,“谁人敢说你不敢当,你最是当得。”
青衣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默然。
惠妃这才笑道,“本宫瞧着你很是得眼缘,喜欢得紧,叫你一声青儿,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