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沉思片刻,将纸条收了起来。
他们在别庄住了五日,南若无心玩耍,一边与赵荣仔细商议社团规章,一边分心关注京城。
广德侯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倒是顾渔的事顶替上官子辰上了热门头条。
只不过爆出来的只是他被拐一事,当时许多人在场,又一起去了衙门,都不需要搞什么水军推波助澜,百姓们已经自发口口相传——单去衙门半日游就够他们逢人述说了。
大家震惊尚书外甥竟都会被拐卖,一时家家户户紧张起了孩子。
京城巡防被御史弹劾,气得狠抓起了治安问题。
南若一行进城时就看到城门口加紧了盘查,不过大多针对普通百姓,像他们这样马车标识清楚的,基本扫一眼就放行了。
只是南若不知道是否错觉,这些人知晓他身份后,看他的表情有点怪。
“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他叫来初二。
不消片刻他回来一说,南若恍然,原来被推上热门的还有他。
说他救了顾渔,见义勇为,实为天下少年楷模,而且救人之后处理谦逊妥帖,又不图名利,品性高洁。
南若面露古怪,他怎么听出了浓浓的水军式尬夸?
叫初二到街上打听,发现竟然已经有茶馆将他救顾渔的事迹改编成了小故事,当评书宣讲。
很快人尽皆知。
太子这是想做什么?
南若思索。
会这么做的,显然只有清楚见识过水军威力的太子了。
他很想去问一问,可眼下不是联系的好时机。
所幸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回府第三日,皇帝派人送来了圣旨,旌表他义勇有为,堪为楷模,破格提拔他入銮仪卫,任从七品小旗。 二十九
椒房殿书房里, 郑皇后缓缓落下最后一笔,后退一步看了看, 而后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这虫鸟图我再怎么练, 也画不出神韵,算了算了。”
她提笔抹掉,揉成团扔到纸篓里。
随侍在旁的茜锦快言快语:“奴婢听人说, 这画虫鸟得蹲在跟前瞧上十天半月才好动笔,娘娘一国之母,每日有万件事要操心,自是不能同那些闲人相比。”
她天生一把甜嗓,又带着些脆, 直白的话语在她说来悦耳动听。
缇锦笑着啐她:“人家好好的文人画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闲人?”
茜锦振振有词:“和娘娘比, 可不就是闲人了。”
“瞧瞧, 瞧瞧。”缇锦笑道,“就你嘴甜,惯会说好话,哄得娘娘最疼你。”
郑皇后在旁含笑, 只要不耽搁工作,她素来不禁宫女们聊天说话, 反而很喜欢她们在她面前嬉嬉闹闹的样子。
皇宫太大太空, 这样才有人气,否则无声得可怕,会将人逼疯。
她又重新铺开一张画纸, 这回不画虫鸟,画她擅长的静物,几笔勾勒,一个插着芍药的花瓶跃然纸上。
茜锦立刻夸了起来。
郑皇后心情转好,她练了十年,若不出一点成绩,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她如今一手水墨画放到现代,很能唬人了。
想到前世,她目光恍了恍。
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有时候想起来,她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真的穿越到了古代,而且结婚生子做了皇后,仿佛回头,她仍然是那个迷迷糊糊赶着去上课的大学生。
可她知道不是了。
她垂眸,忽然没了兴致,搁下画笔,一边由缇锦茜锦伺候着洗手,一边问:“给谷哥儿的东西可挑拣出来了?”
缇锦道:“挑拣出来了,英石笔架一座,湖笔一对,竹镇纸、竹臂阁、竹笔筒各一个,还有娘娘吩咐的两身銮仪卫校服也赶出来了,娘娘看可还要再添些什么?”
郑皇后想了想,道:“今春厨房制的樱桃酱不错,给谷哥儿送两罐去,他素来喜爱这些甜甜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