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不过刚才有个护士出来,说手术快结束了。”
“那我和您一起等吧。”
“你刚醒,能坐得住吗?”
“能。”
卿衣都这么说了,柏母搀扶着她坐下,一起等柏有纶出来。
果然,不久后,指示灯由红变绿,手术结束。
再等了会儿,柏有纶被推出来,柏母上前,一边听医生说话,一边看柏有纶。
这次手术给打的半身麻醉,柏有纶脸色有点白,状态不是很好,不过眼睛却很亮。等到望见卿衣,他眼睛更亮了。
“卿卿。”他喊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个笑来,“你醒了。”
卿衣嗯了声,被表姐扶着,跟在后头往病房里走。
等到病房里安静下来,人都出去了,卿衣摸索着坐在床畔,伸手摸柏有纶。
柏有纶靠近她的那只左手正在打吊针,他不由伸出右手,主动让她摸。
她摸到了,仔细感受一下,问:“你手好像有点肿?”
柏有纶说:“嗯,昨天吊了好几瓶水。”
卿衣说:“疼不疼?”
柏有纶说:“疼。”顿了下,“你多摸摸,我就不疼了。”
卿衣依言把他的手摸了又摸。
还低下头,轻轻碰了碰。
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一触即离,柏有纶却笑:“谢谢卿卿,真的不疼了。”
卿衣说:“手不疼了,腿呢?你麻醉药的药效快过去了吧?”
柏有纶说:“嗯,现在已经开始有点疼了。”
卿衣说:“医生刚才有开止疼药,现在要吃吗?”
他说:“你才是我的止疼药。”
她不知道,过去这些天里,看她日复一日地昏睡,不管怎么叫她,她都没点反应,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甚至有种她再不醒过来,他可能会就此失去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好像他曾经经历过许多次。
好在她醒过来了。
“卿卿,”柏有纶突然就有点感慨,“还好你没事。”
卿衣听着,顺着他的右手摸到他肩膀,再摸到他嘴唇,然后抬起身体凑过去,闭眼亲了亲他。
他也闭上眼。
并不深入,浅尝辄止。
“实在很疼的话,记得告诉我,”卿衣不放心地说,“不能硬撑。”
柏有纶说:“那你得多亲亲我。”
卿衣说:“好呀。”
她依言多亲他。
亲到侧脸,觉出一点湿意,是汗。疼出来的汗。
卿衣转头喊人。
正在外面和柏父通话的柏母闻言进来,得知柏有纶开始疼了,柏母立即倒水,给柏有纶吃了片止疼药。
然后也不打扰他们两个,继续在外面通电话。
止疼药的药效发作需要时间,卿衣怕柏有纶疼得受不了,给他亲了好多下。
直等柏有纶说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他不怎么疼了,卿衣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
她是真没想到,原来最普通的亲亲也能这么累。
卿衣坐回去,捧着水杯补充水分,想柏有纶这治腿是正式开始了,她也得努把力才是。
不然回头柏有纶站起来了,她却还是个瞎子,瞧着就不般配了。
于是柏有纶接受着术后疗养,卿衣一面在医院里陪他,一面和系统仔细研究初星的资料,试图从那段过往中挖掘出有用的内容。
但事实证明,卿衣再共情,再翻来覆去地体会初星的痛苦,也无法让这具身体摆脱过去。
感同身受——
终究只是一个词语。
这世界上生来死去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个体都有属于自己的思维方式,谁都无法真正地了解谁,同样的,谁也无法完整地替代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