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了,当然看什么都顺眼,哟,铁面无私焦御史?今儿又年轻英俊了嘿!
勤俭持家?废话么不是,宫殿多了,媳妇要搬去别处不跟他住了怎么办?当然是能拆的都拆了,种花种草种庄稼都不能修房子!不能全拆?拆完了不好看有失皇家威严?那题几个字,这里当皇家书阁,那里当专门为将士们接风洗尘的泰安殿,靠边儿的就当专门为天子门生摆宴的杏园如何?到四十多岁的时候,阿罗如愿得了个与自己一样天生玉骨的女儿,此时她已经是六个小萝卜头的娘亲了。
孩子越多,阿罗身上的人气儿就越浓。
到最后,阿罗对仲寒虽没有纯粹的男女之情,却自有旁人无法取代的感情。仲寒也不遗憾了,遥想年轻时候那股子倔犟劲儿,到老了他还叹气摇头呢。
“要是那时候就跟你把孩子生了,咱们就能多相处八年了。”
阿罗不赞同:“你很可能会被我打死。”那时候仲寒的武功可不如她,哪里像后来再见,两人武功已经不相上下。
等又过了十多年,阿罗就已经处于下风,得了天生玉骨的女儿后就算是想要离开,也离不开了,仲寒总能轻易粘上她。仲寒慨然长叹:“看来咱们啊,就是恰到好处。”
阿罗失笑,身体习惯性地往后一靠,依偎在了他怀里。
没说话,却是已经默认了他的说法。 “同志们, 春耕刚结束,庄稼下地了也不能忽视……”
“搞生产,就跟搞革命一样, 要不怕流血不怕流汗……”
“集中力量办大事……”听完了公社一众领导在春耕总结大会上的发言, 赵言诚却不像往常那般有心情与其他同志交流工作上的经验状况。
按照惯例,开完会,他们都能在食堂里吃顿好的。赵言诚用自己带来的铝饭盒打了饭菜, 再套上网兜, 拎着就出了食堂。
“哎?”转身正准备找他一起吃饭唠嗑的人看见赵言诚远去的背影, 不由纳闷。
有知情的人就拉了拉他,摇头叹气:“要拉家常?走吧, 咱们一起。赵队长最近恐怕心情都不会太好。”
那人好奇, 边跟着走边问:“为啥?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或者队里有人闹腾?”知情人摇头:“算不上闹, 就是吧, 他之前不是一心一意要跟队里一个女知青处对象吗?这小子也是傻,给人弄什么病退啊。”
那人顿时明白了。病退, 可不就是回城了吗?
知青回城了,哪还有回来的道理!如今已经是七零年了,距离全国第一批自愿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知识青年,也有十多年了。
许多知青也从一开始的自愿主动胸怀激情,转变为现在的被迫下乡, 没干过农活的知青们日子过得艰难,没有哪个人是不盼望着回城的。这些年, 自从有了回城名额这玩意儿以后,不知多少知青为此疯狂, 他们这些生产队干部也没少见。
那人最后也跟着摇头叹气:“赵队好歹也年轻有为,长得又好, 干啥想不开,看上个知青呢?”
赵言诚不知道这些背后之事,可类似的话,却没少听。网兜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赵言诚踩着脚踏板,另一只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永久牌儿自行车往前一溜,冲出去几米后,赵言诚长腿一跨,熟练地坐到了车垫上。
换作往常,赵言诚早就把自行车蹬得飞快了,可今日,却有些慢吞吞的。没遇见她前,赵言诚一心惦记着队里的事务,半点也舍不得耽搁时间。
遇见她以后,大队里除了公务,还有她让赵言诚归心似箭。小沅同志生得娇气,可又不能公然徇私给她特意安排轻省活儿,所以每次赵言诚都会忙着干完自己的活儿,好去给她搭把手。
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小沅同志都不会接受帮助。可现在,赵言诚却有些魂不守舍。
把人放走了,说句心里话,赵言诚其实也不是没有那么一点后悔。在此之前,他是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有这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时候,十几岁参军上战场,二十几岁复原返乡,当了名生产队大队长,流过血流过汗,就是没流过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