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某人眼睛亮晶晶地,到了那里就主动抓紧他胳膊,脚下故意不迈开步子,就往前蹭。
等人滑完了,赵言诚忽然说:“小时候我们就很喜欢下雨天玩滑滑泥,就是找个这种有弧度的坡,烂泥不够,还特意从其他地方挖过去糊上。”
沅舒窈好奇地追问:“你也玩过吗?”
赵言诚其实没玩过,他从小就是性子比较沉稳的那种,是村里娃娃帮子里的头头儿,每次被大人们看见了,都要被交代一声帮忙照看好某某。
不过现在肯定不能这么说,所以赵言诚笑着点头,“当然玩过。”
沅舒窈来了兴致,问他以前是怎么玩的。
赵言诚就把自己其他小伙伴身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放到了自己身上,听得沅舒窈美目流转,主要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这里。
不可否认,赵言诚从这种谎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当然,也仅止于此,他不会因此就继续把谎言扩大下去。
偶尔无足轻重,也不会损害他人利益的小谎言说说无所谓,更多的就不可以了。 因为有了大谈小时候玩泥巴的事件, 沅舒窈对赵言诚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更加放松, 也更加随意。
赵言诚也是松了口气,两个人相处, 动不动就气氛尴尬真的很让人为难, 他每次都担心小沅同志嫌弃跟他相处得太不愉快, 以至于以后都对他避而远之。
两人本就离水库不远, 绕了一大圈后终于到了第一处水窝。
这是一个高坎, 落差大, 水流打出来的水窝就有些深。
因长久冲刷, 水底的石谷都冲出来了, 反而让水很清澈。
沅舒窈迫不及待地伸头去看, 却看见里面清澈见底, 不由失望:“这里好像没有哎。”
真怀疑他到底会不会选地方!沅舒窈不自觉微微噘嘴, 用怀疑的眼神去瞥他。
赵言诚出来时穿的是雨衣, 这会儿不慌不忙又挽了挽裤脚,确定不会塌下去,这才双手撑着田坎直接跳了下去。
俯身探手在边沿水草密布的地方摸索一番,大概也就十来秒钟,赵言诚就单手掐着一条甩着尾巴挣扎的泥鳅挺直了腰,转身抬手,笑着举给沅舒窈看。
跟沅舒窈想象中满是粘液污泥的泥鳅不一样,这条泥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清澈的水窝里游弋太久了,浑身干干净净, 肥嘟嘟的,被赵言诚的大拇指稳稳掐住后背,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不用赵言诚说,沅舒窈就连忙拿着他刚才放在田坎上的竹篓递过去接泥鳅。
蜀地这边多竹子,很多用具也习惯了用竹编的,像这个装鱼的大肚子小颈漏斗口的篓子就是竹子编的,能从边沿小小的缝隙看见里面。
沅舒窈就蹲在田坎上,拎着竹篓一边往里面看,一边满怀期待地等着赵言诚再抓些什么东西塞进来。
除了泥鳅,小水窝里也有鱼,不大的都放了,超过三指大的鱼才会抓起来塞进篓子里:“这些小的,等收稻子的时候就能长大了。”
蜀地多鲫鱼,除了专门养鱼的集体鱼塘,其他时候只要不伤到水稻,水洼里的鱼是随便大家抓回去自己加餐的。
这样子下来,每年秋天收割水稻的时候可就热闹了,几乎每家每户都能抓不少鱼回家打牙祭,或是抹了盐做成鱼干,也能顶粮食用。
想起去年知青点三个男知青抓到的“稻花鱼”,沅舒窈忍不住舔了舔唇,带着点不自觉地撒娇抬眸看着赵言诚,“那到时候你能教我抓鱼吗?”
田坎比较高,大概到赵言诚胸口的位置。
他站在下面,沅舒窈蹲在上面,两人视线基本持平,面对欢喜的人这样的“温言软语”,他哪受得住啊,当即表示到时候一定教她:“你抓不住我就帮你抓!”
去年秋收的时候赵言诚还只是心里有那个意思,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抓了鱼想送给她,最后也只能拐着弯找到三个男知青,以照顾知青的名义给了他们。
别看这小水窝水清得能见着底,可真下去一摸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