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成为我的灵兽。”东方羽摇头,“否则,你就得按照灵兽的修炼方法……咦?”
关凤阁的大师兄仰起头,充斥着白色火焰的双眸微微眯起。
在他的眼里,赤红色的鸾鸟脚上缠绕着一团暴虐的灵气,仿佛吐着红信子的蛇,在鸾鸟的脚踝上不断地游走。
“你……”东方羽话音未落,那条蛇就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猛地扬起了三角形的脑袋,冷漠又挑衅地望过来。
东方羽的心头登时滚过一阵战栗,寒意也顺着脊椎骨猝然跌落。
他一瞬间生出了躺回棺材了念头。
“怎么了?”燕容意毫无察觉地飞到他面前。
“没什么。”东方羽垂下眼帘,“你脚上……”
“你说这个银环?……是我师父给我的法器。”
“你说我师父也真是的,都没把我认出来,还给我法器防身。”
“唉,在他眼里我和鸾鸟差不多吧?”
“……”
“你怎么不说话?”燕容意脑子里的回忆太多,反而分不清哪一世是哪一世了,但总之,现在不会是他和师父在心魔中亲密相处过的那一世,所以他忧愁地扇着翅膀,“东方道友,就算你没有将我重新变成人的方法,也得帮我给师父写一封信,告诉他,我就是…燕容意。”
东方羽噎了一噎,目光再次落在燕容意脚踝上的法器上。
他敢确信,凌九深早就知道燕容意变成了鸾鸟。
……要是不知道,按照承影尊者冷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法器套在一只杂毛的鸾鸟身上?
也就燕容意想不到这一茬,还在纠结如何和师父表露身份。
燕容意当然犯愁。
他心悦师父,自然担心自己一辈子都是一只鸾鸟。
他还是人的时候,他们二人就因为师徒的身份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摆脱了师徒的身份,他可倒好,直接变成鸟了。
一只鸟如何和天下第一剑修在一起?
燕容意愁得毛都要掉光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诛魔大会。
“你可知道,因为你昏迷不醒,关凤阁的阁老牵头要在浮山镇举办诛魔大会?”
东方羽靠在棺材前,闭眸叹息:“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在骗我。我们关凤阁的阁老怎么可能因为我生死未卜,就召集天下宗门,开诛魔大会?”
燕容意冷笑:“东方道友,你身为关凤阁首徒,应当知道,浮山派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宗,被各大宗门忌惮多年吧?”
东方羽点了点瘦削的下巴。
“既然知道,你还和我装什么傻?”燕容意不耐烦地说,“就算你这次没有受重伤,没有昏迷,我猜,关凤阁的阁老依旧会将你被我所伤的消息放出去。”
“……因为他们等这个契机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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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容意冷漠到近乎刻薄的语气刺痛了东方羽的心。
东方羽痛苦地喃喃:“别说了。”
他视之为一切的关凤阁,只把他当一个挑起争端的棋子。
“东方道友。”燕容意见东方羽面上涌起病态的红晕,于心不忍,他落在东方羽的肩头,低声问,“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前往浮山镇,将真相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就算说出来,关凤阁的阁老也不会因此取消诛魔大会。
世间的修士也不会因此和浮山派的修士和平共处。
“对,我知道。”燕容意平静地点头,他的目光穿过了时空,冥冥之中和凌九深的目光交融在一起,“但我总不能被不明不白的声讨……你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吧?”
东方羽被燕容意半是认真,半是揶揄的话逗笑,继而冷下了脸:“燕道友,我有一事相求。”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和师父求情吧?”燕容意扯了扯嘴角,“你想清楚,浮山派……不,我的师父即将面对的可是全天下的修士,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剑修……”
“不。”东方羽匆匆打断了他的话,“燕道友,我真身乃是蜚廉,我感知到的世界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仰起头,苍白的瞳孔里流淌着疑惑和不解:“我看这天是痛苦的根源,看地是无尽的深渊,看承影尊者……”
东方羽顿了顿,模棱两可地形容:“只有你和他是一样的。”
“什么?”
“没什么。”东方羽回神,双手撑着棺材的边缘,艰难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走吧,我还要回关凤阁和各位师弟师妹报声平安。”
燕容意闻言,飞落到东方羽的肩头,好整以暇地趴下。
东方羽苦笑着抬起手臂:“你不会还要我这个伤重未愈的病患带你去关凤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