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无数声音在催促凌九深继续。
他们好像本该如此亲密,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纵使是天道,也不能。
“容意……”凌九深捧住了燕容意的脸,轻柔的吻再次落下来,乱麻般纠缠起来。
与此同时,两道裹在黑袍中的身影出现在了客栈外。
“诛魔大会……”其中一个黑袍人摘掉的兜帽,赫然是浮山派的剑修,白霜。
他的面上多了一条刚愈合的伤疤,从眼尾一直蔓延到唇角,看着有些可怖。
在门前接待客人的店小二慌张地垂下视线,支支吾吾:“客官,我们这儿……”
目录
“通铺即可。”白霜收回了视线,对店小二勾起了唇角。
要是他脸上没有伤疤,倒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可惜他现在脸上有伤,于是店小二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有,有客房!”
言罢,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他们上楼:“天字二号房!天字二号房……是空的!”
白霜将兜帽再次罩在头上,伸手拉住了同样裹在黑袍中的人的手腕。
他路过天字一号房的时候,脚步微顿,喃喃自语:“灵兽?”
“化形的灵兽。”一直沉默的黑袍人开了口,嗓音嘶哑,“你惹不起。”
白霜摇了摇头:“无冤无仇,我去招惹别人做什么?”
他就是没想到,连灵兽都被诛魔大会所吸引。
“浮山上的仙鹤。”那人又提醒他。
“也有可能。”白霜抬腿走到天字二号房门前,幽幽叹息,“燕师兄……”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店小二的尖叫打断。
店小二叫完,自知做错了事,哭唧哇啦地窜下了楼。
白霜莫名地回头,见忘水的兜帽掉了下来,无奈地垂下眼帘,抬手替他将兜帽重新戴了回去:“师兄……”
“你还叫我师兄?”忘水撇开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白霜的手。
白霜不依不饶地攥住忘水化为白骨的手腕:“你永远是我的师兄。”
他的眼里闪着隐隐的疯狂。
经历过大悲大喜,白霜终是魔怔了。
“你……”忘水半边完好的脸上涌起了气恼,须臾又都散尽,“你已经把我抓住了,还想做什么?”
白霜闻言,眼底的疯狂被委屈取代:“师兄,你那时为什么收手?”
他说的是在灵兽森林发生的事。
那时,他和忘水的缠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凌冽的剑气将森林里的树割得七零八落,他身上也多了无数细小但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霜是真的信了忘水杀害关凤阁的尹韶华的说辞,忘水也真的没有留手。
曾经亲密的师兄弟反目成仇,白霜心里又悲痛又绝望。
他不愿怀疑忘水,可事实真相摆在面前,他不得不去怀疑。
他也打不过忘水,但剑在手中,他不得不去拼命。
风声呼啸,林海翻涌起巨大的波涛。
白霜站在绿色的浪尖,咳出一口血。
论剑法,他不是忘水的对手,论修为,他落白霜一大截……他要靠什么赢?
更何况,白霜也不想赢。
他闭上了眼睛,听着林海翻涌,忽而进入了玄妙的境地。
忘水呼啸而来的剑尖停在白霜的鼻尖,许久后,随着一声长叹,收了回去。
而正是这一分犹豫,让白霜抓住了机会。
他用新领悟的剑诀,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忘水钉在灵兽森林泥泞的土地上。
他压着忘水,剑尖穿透黑袍与白骨,带着血水刺入泥土。
他的泪砸在忘水的眼尾。
“师兄……”
*
“你从哪里学来的?”忘水抬起手腕,在森森白骨上寻到几根血红色的细线,“忘忧谷?”
白霜跟着他走进天字二号房,笑眯眯地点头:“忘忧谷的鬼修最善和白骨打交道,我前些年路过忘忧谷的时候,顺嘴问了他们几个法术。”
“他们肯教?”忘水用指骨挑了挑红线,见红线的另一端连在白霜手腕上的血管里,又冷着脸将手收回袖笼,不再乱动,“这可是忘忧谷的秘法。”
“算不上秘法。”白霜大着胆子拢住忘水的肩,乖巧地将下巴搁在师兄的肩头,犹如还在浮山上一样,轻声细语,“师兄,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吧。”
可他的乖巧没有让忘水心软。
忘水攥紧了衣领,冷冷地望着白霜,拂袖起身走到门前:“看在你我曾经师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忘水抬起了手腕:“放我走。”
“不行。”白霜脸上的笑意淡去,也抬起了手臂,无数道鲜红色的细线瞬间从血管中蹿出来,继而在忘水愤怒的目光里,缠上了他的手腕,“在师兄没说出真相之前,我是不会放师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