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容意从善如流地应允:“好。”
凌九深见他点头,神情缓和不少,又将他拉到了床边。
“师父?”燕容意面皮再厚,察觉到承影尊者的意图后,也忍不住红了脸,“我……我刚起。”
“是吗?”凌九深面不改色地将手贴在他的颈侧,指腹若即若离地磨蹭,“为师怎么不觉得?”
“……倒好像是过去了很久似的。”
燕容意剩下的话都化为了呢喃,消散在了风里。
第二日,师徒二人在客栈楼下碰见了白霜和忘水。
四人除了凌九深,都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兜帽。
“燕师兄,早。”白霜和忘水向燕容意行礼,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异样,看来不论是燕容意和承影尊者的关系,还是他与忘水之间发生过的争执,都已经被深埋在了心里。
“便是今日了。”燕容意在桌边坐下,轻声叹息。
他不点名什么在“今日”,白霜和忘水却知道他说的是诛魔大会。
白霜将手搁在桌上,咬牙:“师兄,你既然在这里,那么关凤阁的大师兄东方羽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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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燕容意话音未落,余光里就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东方羽离开了客栈。
他顿了顿,勾起了唇角:“他无碍,我也无碍。”
“那关凤阁还有什么理由举行诛魔大会?”
“他们只是想针对燕师兄,针对浮山派罢了。”忘水淡淡地接过话茬,似乎不耐白霜的焦躁,冷声说,“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你以为光凭一个东方羽的证词就能让他们停手?”
“师兄的意思是……”
“搞不好,连东方羽都有生命危险。”忘水冷笑着用指骨敲打着桌面。
他的身份暴露,化为白骨的半边身子也叫一桌的人看了去,此刻连隐藏的心思都淡了,直截了当道:“听燕师兄话里的意思,关凤阁的阁老还不知道东方羽已经无碍,也不知道东方羽也会来诛魔大会。”
燕容意点头。
“那东方羽既然肯来说出真相,必是瞒着关凤阁的阁老的。可是在天下修士面前说自己的伤和燕师兄无关,不仅是打关凤阁的脸,也是打天下修士的脸。”忘水冷漠地得出一个结论,“他会死得很惨。”
“所以……”忘水的目光落在承影尊者身上。
凌九深不急不缓地点了点头。
燕容意诧异地望向师父。
凌九深垂下眼帘:“容意的事还需要他出面证明,我不会让他死。”
有了承影尊者的保证,忘水不再在东方羽未来是死是活上纠缠,而是沉默着低下头,不知道去想些什么了。
白霜倒是有话说,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燕容意对他笑笑,“憋着不难受吗?”
“燕师兄,”白霜默了会儿,咬牙,“你出现在诛魔大会上,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白霜只要想到各门派修士见到燕容意后的嘴脸,心里就翻涌起浓浓的厌烦。
浮山有何错?
大师兄又有何错?
俗世之人尚且知道没有证据不能定罪,修仙之人倒是学了那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路数,当真不害臊。
只是白霜说完,燕容意和忘水都笑了。
“燕师兄?”白霜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蹙眉道,“你莫要不当真,我是认真……”
“燕师兄既然要去诛魔大会,又有师尊在,你操什么心?”回答他的,是忘水。
白霜恍然大悟:“也对,有师尊在,燕师兄就算出现在诛魔大会上,关凤阁的阁老也拿师兄没有办法。”
至于承影尊者会怎么做……白霜很快就知道了。
承影尊者肩头多了一只羽翼风貌,毛色赤金的鸾鸟。
“燕师兄?”白霜大惊失色。
燕容意抖了抖翅膀,眯着眼睛叫了一声,继而将脑袋靠在师父的颈窝里,安心闭目养神。
“怎么会是鸾鸟?”白霜还想再问,忘水已经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摆,冷声催促,“走。”
白霜兀自纠结:“我们是剑修,化为鸾鸟,还算是……”
“怎么不算?”忘水嫌他烦,“扶西就是剑修。”
“也对。”白霜瞬间醒悟,与承影尊者匆匆行了一礼,先与忘水御剑而去。
“师父。”燕容意艰难地用鸟嘴叽叽喳喳。
他已然明白,他的“鸟语”,凌九深是听得懂的。
“我们要如何做?”
凌九深揉揉燕容意的脑袋,低声答:“走一步算一步。”
如今旁人是摆足了“请君入瓮”的架势,他们不去,当真是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燕容意听了承影尊者的回答,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