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答应,然后领着人下去。
谢湛把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掌心摩挲。将夜这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的身侧,接过影九的工作,笑吟吟地道:“这位陛下倒是关怀的很,送了这么多东西。”
“他这是明日要我去谢恩。”谢湛实在疲倦,阖了目往后一靠,声音也低了下来。“推我回去。”
他口气柔软,仿佛理所当然。
将夜听了一怔,低笑道:“小王爷这是向我撒娇?”
谢湛冷哼一声道:“再胡说,治你的罪。”
“好,不提。”将夜面具下的嘴角弯起,然后道:“您的主院我已经清理完毕了。”
“……你做了什么?”谢湛眼皮一跳,将夜所谓的清理总让他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
谢湛要把王府全换上自己人大概需要数天,京城可用的人手不太足,但在宁州联系上北境后,他得用的人已经快马加鞭从各地赶来。
他被将夜推入主院时,很明显地发觉了不对。
浇花的女婢脚步轻盈的像是猫,洒扫的小厮面容平平,却有一双鹰目,负责守门的更是让人有种背脊发麻的感觉。
将夜道:“我的人,你若信我,便暂时使唤着。”
谢湛心知,这副阵仗,将夜大抵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若是寻常,他被这般把持身边,当然要怀疑一下对方的目的,是否是要挟持他做事。
但将夜做来,却有种润物无声的踏实感。
“你把我的王府,当猫爬架?”谢湛抬眼看到房檐上还蹲着一个放风的,正在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失笑。
“为了安全考虑。”将夜笑笑,倒也没否认谢湛把他的手下比作猫,道:“入了京也未必安全。”
谢湛似笑非笑:“你的人会做一品鹿筋、佛跳墙、金丝笋烩鲈鱼、绣球干贝、龙井虾仁吗?点心就要荷花酥与翡翠糕。”他撑着下巴浅笑,道:“本王的口味可是很挑剔的。”
将夜干咳一声:“……我给你绑个御厨回来?”
谢湛见他真在认真思考,于是道:“诳你的,随意就行。”
将夜觉得谢湛是越来越和他不客气了,至少不再矜持地道谢,玩笑起来也随意得很。这是一个好的转变。
将夜推他入了内室,谢湛自己不肯让他人近身,所以在北境王府中,他的侍女小厮都是备好东西就消失,从不在他面前碍眼的。
谢湛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疲惫,将夜便把他抱回床上,见他自己拆下发冠,懒懒地倚在柔软的垫子上,侧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流动着惊心动魄的风流韵致。
“若无要事,我就先离开一阵。”将夜看的喉头一紧,盯着他一段露出的白皙脖颈,沉声道。
“等等。”谢湛慵懒地撑起身子,然后凝视着他灼的如火的眼眸,道:“我已安然入京,承诺总要兑现。”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床榻,只觉得身体也紧绷起来。
谢湛甚至不敢看将夜的眼,别过脸轻声问道:“说罢,你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给你。”
将夜这才摘下面具,挑起眉看着他,脸上缓缓地扬起一丝笑意。
仿佛猛兽紧盯上了猎物,有种势在必得的锐利。
谢湛不能确定将夜到底对他是什么想法。
对方要金银财帛、要权要势、甚至要一官半爵,他都可以办到,但是在这些日子中,将夜如此尽心竭力,怕是对这些毫不动心。
他甚至在惧怕,若是自己问出口,对方指明了要他的身体,自己该怎么选。
从交易角度来说,当然是划算的。他付出身体,平白捞回一条性命,得了一个渴慕自己的,忠心耿耿的手下,连带着他背后的势力可一并收入囊中。
但他到底肯不肯呢,谢湛垂下眸,以为自己定然是不肯的,临到此时,他却有些拿不准了。
“我要什么,你都肯给?”将夜重复了一下,笑意低沉而沙哑,仿佛暗藏着极端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