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还得考虑考虑嘛,哪能说走就走的。
方霍真是越来越小心眼了,秋陆想。
十方那边的人事办事效率很高,没几天就公布了面试结果,做了海报,贴在一个放在一楼大厅的移动的布告栏里。
秋陆去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上次面试遇到的那个壮汉,一见他就很兴奋的拍着他肩说,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秋陆省去了挤进去看名单的事,说了句谢谢,又听他絮絮叨叨的在自己耳边继续八卦:“我早听人说这家公司背景很深,后面是某个大家族,是这次来C市,也只是十方带着钱过来打前锋,真正想要的还是这一带的沿海运输线。”
壮汉顿了顿,又看秋陆好像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换了个话题:“办公室在八楼,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秋陆的工作内容很单一,就是作为修理团队的一员随时待命,为十方遍布在各地的工厂机器提供维护和修理。
这事情说难也不难,唯一的缺点就是上下班时间不定,不管风吹日晒,一天有一半时间都是呆在外面的,因此办公室这种地方也只不过成了个放水杯和偶尔午休的所在。
秋陆跟领班的在外跑了三天,终于碰到没什么活干的一天,百无聊赖的呆在办公室看杂志,一边听同屋的几个大姐聊天讨论是翻盖手机好还是滑盖的好。
过了一会儿,他出去接水,一抬头就遇到了上次面试他的那个考官。
他正想着该叫这个人什么,那人就先开口了,笑着道:“唷,是翡翠小哥啊。”
被这样叫,搞得仿佛他是个隐藏富二代,秋陆尴尬的笑了笑,道:“领导好。”
“叫我陈总就可以了,”男人摆摆手,又扫了一圈他脖子,“今天没戴?”
秋陆下意识的把脚脖子往后缩了缩,不过他穿的是长裤,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回答道:“没有。”
陈总笑了:“知道东西贵了,带出来怕被抢?”
秋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干笑了两声,陈总也没再说什么,拍拍他肩膀走了。
回到座位上之后,又想起刚刚大姐们讨论手机的事情,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工资,觉得也可以考虑买一个,重温一下信息时代的便捷。
也顺便给方霍买一个,那样,以后他再接方霍,或者方霍来接他的时候,就不用提前等那么长时间了。
不过他又想,但是一出门就看见他等在那里的样子,感觉也还不错,不知道方霍是不是也这样想。
彭泽从没见过像方霍这么难对付的小孩子。
他又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脊背挺的笔直的少年,又觉得不应该叫他小孩子了。
方霍还没满十八岁,生的肩宽腿长,下半张脸的线条很锋利,隐约有方正信的影子,但眉眼却跟方家人惯常的单眼皮高眉骨完全不同。
他眼睛形状很漂亮,眼皮也双的很明显,睫毛更是长的过分,眼睛垂下来后,如果只看静态,会觉得他只是一个温和无害的男孩子。但一旦动起来,就平白多了一丝锐意,整个人像打磨好的利器,亟待出鞘。
彭泽猜想他外貌中无害的这一部分来自他母亲的基因,不由得心生一丝鄙夷,只是面上依然看不出来,和颜悦色的道:“坐吧。”
方霍把包放到一边,淡定的在一旁坐了。
彭泽扫了一眼他那个市价最多不超过五十块的包,心想,不知道他那个妈知道他儿子现在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会怎么想。
方正信的情妇温雨琴,在两个月前,连平日里打牌玩的筹码都是这个包的价格的几十倍。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他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妈,方正林也不会想到派他找到C市来。
两个月前的一个深夜,载着方正信和他正经儿子的车开上一座大桥,因不明原因导致的追尾而双双遇难,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用价格高昂的仪器和药品吊着,咽气也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避免引起方氏股价波动,这一重大新闻至今没有见报,更别提消息传到C市这种偏僻的小城市里来。